「不...」
從身體內部泛出的冷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的嘴唇顫抖著,不可置信的看著倒在血泊里的許寒。
心臟都仿佛被凍結。
腦海在一剎那就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周圍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只剩下,那鮮艷的紅,乍然納入眼中。
彌留之際,許寒極緩極緩的眨著眼睛,眼睫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
他像是喪失了一切痛感,那雙盛滿哀愁的眸子映著碧色的天,眸光卻越來越亮。
啊...
終於結束了...
唇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卻又再下一瞬,僵硬凝住。
風拂過許寒額前的碎發,一片不知名的花瓣悄然落下,剛好掩蓋住許寒那隻完好現在卻已蒙塵的眸子。
不堪重負的心臟終於還是停止了它的跳動。
程虞再也抑制不住,崩潰出聲。
「許寒!!!」
紀詔跟醫生焦急地守著躺在床上極其不安穩的程虞。
「程總...程總...程總快醒醒...」
眼看程虞夢魘越魘越深,兩人只得動手將人喚醒。
「呃...」
床上的人胸腔劇烈的起伏了兩下,隨著一聲短促的類似極其痛苦的呻吟聲,程虞整個人被驚醒。
嚴重缺氧似的呼吸,所有的意識還在那場噩夢中浸泡著。
每一刻的感知都很弱。
直到耳邊鼓動的心跳聲漸漸緩下,他才真正的清醒過來。
「程總...程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醫生問。
紀詔端來一杯溫水,程虞接下,喝了兩口,用還很喑啞的聲音回道。
「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紀詔點頭,帶著醫生離開了房間。
空間只剩程虞自己一個人時,他才漸漸暴露出掩於人後的脆弱。
攥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就算是拼命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夢而已。
可靈魂還是難以平復,仍在震顫不止。
不知緩了多長時間,程虞有些疲憊虛弱地仰倒。
許寒的過去,痛苦,他竟一點異常都沒察覺。
更可笑的是。
他如今連重新收集到許寒的資料都沒勇氣看完。
只是薄薄的幾張紙而已。
但卻密密麻麻的涵蓋了許寒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掙扎,所有的無能為力。
十多次的住院記錄。
一次比一次重的傷情。
間隔越來越短的住院時間。
他已經完全沒有勇氣再看下去。
無法想像,那時的許寒是怎樣堅持到現在的。
這是他放在手心好好呵護著的人啊。
怎麼敢...
這些人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