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新設立了一個文創宣傳部門。我想邀請她去做設計師。」
楚沉剛想說你做夢,就聽對方道:
「畢竟你們兩個現在都沒有工作,生活一定會很困難。辜蘇在我這裡工作,我可以預支工資,解決你們生活上的難題。」
他加重了「沒有工作」四字的語氣,幽暗眸中流轉著某種奇異且惡意的光,聲音壓低幾分,瞥一眼楚沉後掠過,只一味盯著辜蘇:
「一個月多少薪資,隨你開。」
第28章
穆盛洲打量了一眼辜蘇身上套著的工作服,強調了一句:
「你該知道做什麼選擇才對自己有利。」
無論是工作,還是男人。
他的條件都比楚沉優越得多。
辜蘇別過頭去,沒有看他,低垂視線只落在楚沉攥緊發白的手指上,忙著輕柔地一根一根掰開,明顯是對他充滿誘惑力的提議不感興趣。
——現在想想,從他進來開始,除了最初的一眼外,她幾乎再也沒有和他對視過。
穆盛洲不動聲色地舔了舔前齒,壓下此刻就把人搶過來的暴念:
「還有,陳彪那裡,我會給他點苦頭吃。如果你願意來我們公司工作,我可以把他的處置權交給你——你們。」
辜蘇驀然抬頭,用一種類似於受到驚嚇的眼神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游離著對他這樣隨隨便便定人生死的不解與畏懼。
穆盛洲敏銳地讀出了那絲熟悉的怯色,唇角慢慢壓平,恢復成了日常微微下撇的狀態。
她怕他。
她怎麼可能不怕他。
一股後知後覺的悲哀瀰漫上來,又被他冷酷壓下。
楚沉則感到窒悶煩躁。
今天受到的衝擊太多,需要思考的真真假假也太多。
他的忍耐已經快要見底,偏偏這個穆盛洲還當著他的面,貼臉撬牆角。
真是……
不知死活。
「不是說要走了嗎?不認識路?」
楚沉將照片一股腦塞回信封里,緊緊盯著那個流連不去的男人,逐客令下得異常堅決。
「翻臉不認人?」穆盛洲冷笑,輕嘲時句尾與眉梢一起上挑,流露出不屬於他這個身份的痞氣,「不是我,你這輩子查得到兇手嗎?」
這句話正中楚沉死穴。
查是能查到,但必然不會這麼快。
穆盛洲手上的資源和人脈,都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這一點,他無可辯駁。
楚沉深吸一口氣,極力壓抑胸腔中翻湧而上的不甘與憤怒。
然而,就像是要故意激怒楚沉一般,穆盛洲對著迎面而來的服務員道:
「這一桌消費記我帳上,帳單算到二十六樓01號房間。」
說完,拎起掛在沙發背上的黑色山羊絨長外套披在肩頭,頭也沒回地往外走。
他背過身去時,冷淡地想,當年的楚沉是何等意氣風發。
與對方一戰前,他研究過楚沉比賽的回放。
力沉,勢猛。
下盤穩健,悍不畏死。
一拳揮出後,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是與他如出一轍的鋒銳與決絕。
所以他很容易就判斷出來,這是個為了生計而去打拳的男人。
腳後跟就抵在懸崖邊上,無路可退。
和他一樣。
可悲又可敬。
而如今,楚沉坐了八年牢出來,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不見那
般鋒芒。
剛才,有好幾次,他隱約感覺到楚沉其實是想動手揍他的。
可都忍了下來。
因為他們已不再是拳場上的對手。
權勢面前,天王老子也得折腰。
何等軟弱啊……何等怯懦。
恐怕當年的那個與他浴血撕咬的對手,早已經死了。
無趣至極。
連做對手都不配了。
還是快些叫他不能翻身吧。
……
曾程在陳彪的拳擊館前台工作,正低著頭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眼角餘光瞥見玻璃門被推開,於是抬頭說了句「歡迎光——」
領子突兀被大力揪起,對方太過用力,以至于堅硬指骨重重磕到了他的下頜,鈍痛過後,他才來得及使勁垂眼,去看清眼前人的臉。
鐵拳抬起,目睹這一刻的瞬間,瞳孔因恐懼而放大,曾程撲騰著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