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放開。
李真真上看看下看看, 只有一些血跡, 倒是沒什麼傷痕,正要問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玉惟忽然叫了一聲「師兄」。
玉惟的「師兄」一直都是叫朝見雪的, 對其他人, 都是「李師兄」「張師兄」,李真真當然知道這回事。
他順著朝見雪頗有些尷尬的目光看過去,人群中已經走出二人。
是南山與秋水。
多年未見,南山秋水二人與朝見雪印象中都有了改變。
秋水一改先前的跳脫, 已經變成端莊持重的大師姐。
南山嘛……嗯……
南山尷尬地搔了搔面頰,挺起肚子:「怎麼這個眼神看我……」
朝見雪欲言又止。
南山於是不滿起來:「怎麼了!我就是壓力過大積勞成肥,不至於認不出我吧!」
誠然,南山現在的模樣朝見雪不敢認。這寬腰圓臉,真的不像他記憶中的南山師弟。
「不至於不至於……就是和以前變化有點大,」朝見雪深吸一口氣,「南山……師弟。」
他試探性地喊出那聲「師弟」,南山哼了一聲,道:「你都沒來看過師尊。」
如此,他便是不再怪他當年了。
秋水也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說:「好久不見,大師兄。」
朝見雪心頭一塊沉重的石頭落地,喜悅湧上來,撇開李真真,快步走過去,與他們用力擁抱住。南山不習慣地推拒幾下,沒推開,只好接受。
李真真「嗚」了一聲,推玉惟也過去:「你們師門總算是同聚了!」他太感動了,比之前知道朝見雪沒有死還感動。
俄而又聽眾人驚奇聲,是麒麟足踏仙光趕來,它落在朝見雪面前,化作人形,對他歡欣道:「外面的魔氣已經基本控制住了。」
大魔已死,剩下逃脫出來的魔氣便不成氣候,眾人修與妖修已經按先前的布置,重新在伏魔關口合力布上封印。其餘在外的小魔,只需要依次剿滅就好。
一場突如其來的玄真界浩劫就此告一段落。
朝見雪回頭找紫薇元君,發現她一出來就隱匿了行蹤,只好作罷。
幾人說著話,再過了片刻,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天際趕來,老頭精神依舊矍鑠。
朝見雪摸著麒麟柔軟絲滑的皮毛,心中倒並不緊張,相反,旁邊的李真真焦慮得要命,嘟囔說「怎麼辦怎麼辦」。
玉惟自然地走到朝見雪身邊,朝見雪對他笑了笑。
笑罷,他不躲不避,抬眸看向走上來的無為宗掌門,道了聲「掌門」。
掌門攏著袖子,聽旁人說是受了傷,但他要面子,不讓傷被看出來。
他打量著朝見雪與玉惟二人,鬍鬚抖了抖:「你們倒厲害。」
當初劍拔弩張,現在重逢時卻都能平和相待了。
「雖然你現在沒有入魔,但你的血脈肯定是隱患,不要怪老夫沒有提醒你。」掌門道。
他說的的確是事實,朝見雪以平和心笑道:「但願我可以成為那個例外。」
掌門又說:「你也不要指望老夫為我當初那樣逼你認錯,我必須這麼做,身為一宗掌門,我必須要將所有的危險排出宗門外,如果一定說是錯,那就是老夫沒有看穿天搖宗的詭計,錯怪了你。」
「至於你,」掌門將視線落到玉惟身上,「老夫的確是沒看出來你有一身倔骨頭,玉舟主,既然做了一葉舟主人,就要擔負起責任,這是老夫對你的期望。」
玉惟拱手:「自然,多謝掌門。」
「現在倒是有禮貌的很,」掌門搖搖頭,「不與你們多敘了,老夫還要與其他掌門商議善後事宜。」
他走出幾步,又想起來,回頭問:「棲山何在?」
朝見雪停頓片刻,萬般澀然湧上來,最終坦言道:「他不在了。」
掌門神情微變,自語道:「是嗎……也罷,早知道他會如此做……」
他背過身,只是擺了擺手。
朝見雪於是想,掌門其實也早就看出來棲山的執念,一人何以獨自在伏魔關守了百年。
麒麟低頭拱了拱他的手心,朝見雪笑說:「你都成仙了,在外面好歹注意點形象啊!」
特別是眾妖修,看見麒麟對朝見雪這樣親昵,望向朝見雪的眼神都很炙熱。
要不是玉惟這個仙門人在,恐怕早就要圍上來高呼「妖君厲害」。
麒麟不以為意,還是拱他手求摸摸,一直到李真真前來喚走麒麟,讓他去幫忙,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兩人總算可以獨處,朝見雪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沒骨頭似的靠在玉惟。
朝見雪突然問玉惟:「唉,聽說你在無為宗時,有為了我和幾位長老吵架?這麼叛逆了?」
他本來就很好奇這件事,加上剛才掌門也說「有禮貌」之類的話,他真的是想不出來玉惟能多麼「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