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惟清冷的眸光望著他, 不知為什麼,竟和方才朝見雪察覺到的隱約窺視很像,但玉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我睡下了,你也早些休息。」
說罷, 他往上走。
「舟主!」
玉惟一頓,回頭的眉宇間藏著眸中暗暗期待的欣喜。
朝見雪問:「明天還是要上早課嗎?」
玉惟薄唇輕抿,末了,吐出「自然」二字。
朝見雪晚起的希望落空,可惜地摸了摸手中的書角。也不知道玉惟有沒有看過這本,拋去ooc的部分,整體風格還是很幽默的。比一本正經的功法書籍好看多了,他有些理解曾經秋水為何會在房中藏一柜子的同人本了。
他看完了這本,走至樓梯轉角一看,玉惟房中已經熄燈。
今日是他與青荼柳約好再拿蛇毒的日子,於是朝見雪趁此機會,披上外袍,一人持燈出了白玉樓。
他孑孓立在荷花池邊上等了一會兒,便聽池水中傳來一聲輕柔的漪盪。
青荼柳在一片寬大的荷葉下探出一截身體,口中銜著一個藥瓶,朝見雪接了。
「咦,妖君這身衣裳哪裡來的,夜裡還會放光呢。」他鬆動了一下緊繃已久的蛇下顎。
他說的自然是朝見雪衣上銀絲織的圖樣,在月光下放出淡淡的銀暉。
朝見雪說:「他給買的。」
青荼柳的嘴巴閉了起來,吐了一下信子。
妖君的語氣怎麼這麼熟稔了。
「我先問你,你確定這瓶藥能立即起效?」朝見雪確認道。
青荼柳點了點頭:「一口即暈。」
「好。」
朝見雪摩拳擦掌,這已經是第三次。
事不過三,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要是再不行,他就要用強的把玉惟綁回去了!
他帶藥回到白玉樓,輕盈無聲地飛到了玉惟門外。
裡頭黑洞洞,連月光也沒有了。若不是先前來過,他都不一定知道玉惟會在哪裡休憩。
這回玉惟放鬆了防範,門口沒有禁制,朝見雪一推就推門進了去。
前三步,右七步,跨過內室門階。
鮫人綃的幃帳在夜色中也能有綽約的微光,映得玉惟熟睡的面龐如畫。
他今天總算是正經地在睡覺!解了束髮,青絲散落,也只穿了雪白的裡衣,雙手交疊,規規矩矩地放在腹上。
朝見雪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做採花大盜。
他搖搖頭,擯去奇怪的想法,屏了周身氣息接近了他。
靠得更近些,他撩開幃帳,咂摸一聲玉惟的睡姿還是和以前一樣板板正正。
正要掏出藥瓶,忽聽見一聲鳥鳴響亮,停留在窗外。朝見雪一驚,甩出靈風將它趕走,緊張地往地上一貓。
榻上沒有動靜,玉惟竟沒有醒來。
他今日的睡眠質量這般好嗎?
要是以前,別說這種響亮的鳥鳴,只是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立即睜開眼睛。
朝見雪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又爬起來,靠在玉惟榻邊,繼續掏藥瓶。
剛才那隻鳥卻不死心,再一次返回回來,用翅膀拍打窗框,好像在提醒玉惟有歹人接近。
朝見雪有些生氣,再甩出一道靈力,那隻鳥就被牢牢定住,掉在走廊地上。它的伴侶飛來,被朝見雪如法炮製,雙雙掉下去動彈不得。
這樣大的動靜,玉惟竟還沒有任何將醒的跡象。
這真是奇了。
朝見雪懷疑是不是他都不用毒,就可以直接把玉惟扛回去。
自然只是懷疑一下,毒還是要用的。他這回終於打開了藥瓶,將瓶口小心地點在玉惟唇畔。
玉惟好似無知無覺,沉沉緊閉雙眼。
一滴,兩滴。
但他不張嘴,藥水只停留在他唇線,片刻後搖搖墜落下去。
朝見雪額上也落下一滴汗,壯了壯膽,伸手捏住了玉惟的雙頰,趁他張開唇瓣一隙,趕緊將藥水滴了好幾滴進去。
玉惟竟還是沒有睜眼!
朝見雪緊張地蹲了一會兒,當機立斷,將應該短時間內不會醒的玉惟背了起來。
而後直接穿過窗戶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