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練劍…… 」
「也不必了。」
他怎麼突然轉性了?是終於發現了自己走麻辣師尊這條路走不通,打算走溫柔如水路線嗎?
誠然,朝見雪對他這種溫溫柔柔的樣子沒有抵抗力,不爭氣地點頭跟上。
二人從白玉樓出,一前一後,起先朝見雪控制著步伐離他三步遠,但玉惟總是停下來等他,好像一定要等他與自己並肩走。
最後,甚至直接牽起了朝見雪的手,帶著他一塊走。
他易容成的陸仁確實只是個尚未成年的少年,這麼牽著走也正常,但朝見雪覺得好羞恥,他感覺自己是單方面在與玉惟玩那種師徒養成遊戲。
到時候玉惟以為撿到一個好徒弟,正準備培養成一葉舟下一個繼承人,結果「啪」的一下,嘻嘻又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玉惟會不會提劍砍上來?
想到此處,朝見雪試圖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怎麼了?」
朝見雪一本正經說:「舟主不用牽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是我的……弟子。」玉惟如此道。
只得作罷!
東原十一城與五十年前相比沒有什麼改變,朝見雪左看看右看看,不甚感興趣,玉惟卻說要去給他買幾身新衣。
他的形象出挑,周身又隱現大修士才有的靈光,走到哪都是人群目光焦點。
二人來到裁衣局,掌柜認得玉惟,熱情道:「玉舟主想做什麼樣的衣裳呀?」
玉惟牽著朝見雪的手把他拉到身前:「給他做,做七件。」
七件會不會太多?
朝見雪開口:「不用這麼多……」
掌柜笑盈盈地領他們進屋,道:「這弟子是舟主收的弟子嗎?小臉挺俊俏,你也不必與你師尊客氣,來來來,選一下布料花色。」
師尊……
玉惟道:「不必喊師尊。」
朝見雪鬆了口氣,要真是讓他喊玉惟「師尊」,慕元師尊是不是能立即醒來,被氣醒的。
東原本就盛產昂貴的布匹緞子,此間屋子裡滿牆的華貴衣料,朝見雪看花了眼,他本就有選擇困難症,這下更加犯難了。
邊選,還有人來給他量身,他張開手臂,微微抬頭,目光與玉惟的接觸在一起,一瞬間從中看見某種怪異的陰鷙,但隨即,玉惟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是他眼花了嗎?
朝見雪移開視線。
他按照一葉舟里常見的配色,選了不會出錯的淡色料子,但只選了五件,還有兩件無論如何也選不出來。
玉惟環顧四周,對掌柜道:「那邊的兩種,也做兩身吧。」
朝見雪隨著他示意的目光看去,竟然是一件金色偏光的料子,還有一件藕荷粉色的。
好嬌嫩,好青春的顏色。
朝見雪確實喜歡。但是顯然價格不菲。
「舟主破費了。」
身為弟子,他只好聽從舟主的,雖然以後他也不一定有機會穿。
掌柜的說三日後就能來取,二人便出去了。
「還有什麼要買的嗎?」玉惟似乎是打算今日給他買單。
朝見雪眼珠子轉了轉,難得玉惟對陸仁這麼好,他道:「我想買點點心。」
「好。」玉惟頷首。
買完了點心,朝見雪又說:「我想再買個軟墊,樓中那個有點硬。」
「好。」玉惟又頷首。
「我還要再買些新的長明燭。」
「好。」
「我還要……」
「好。」
「…… 」
朝見雪心想,按照玉惟護短的性子,莫非昨日的嚴厲是在測試他的根骨,現在他通過了,玉惟就把他當成親孩子了?
二人再從鋪子裡出來,已經是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夜裡的東原也十分熱鬧,行人絡繹不絕,春風和煦,伴隨著花的晚香,似空氣釀成的醉意。
朝見雪以為玉惟不喜歡這種摩肩擦踵的地方,但他沒有儘快回一葉舟的打算,而是領著他在街上慢慢走。
因為人多,他就牽得更緊了一些。
有人認出是一葉舟的玉惟,都恭恭敬敬地主動給他讓出一條路。
朝見雪被牽著,自然也受到了諸多人的注視,都在猜測是誰。
這個年紀,也不像玉舟主的孩子啊。
朝見雪趁玉惟不注意,用他的袖子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