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雪甩出一道伏魔法器,魔物被打碎了半邊身體,隨即又是好幾隻從陰影中閃現。
惟一劍不在,玉惟只能不斷分出靈力打向魔物,二人邊躲邊飛,手拉著手,總算是突破了客舍正門,頭也不回地往前。
玉惟知道自己的正身在何處,拉朝見雪越過魔氣四溢的水潭,踩著落滿積雪的樹枝躍上屋檐,飛奔。
窮追不捨的魔物也在越來越多,緊緊跟著他們,像是道道越來越近的影子,魔影幢幢,伸出細長濕黏的手要將他們捉走吞噬。
朝見雪只回頭看了一次,立刻毛骨悚然地別過腦袋,專注盯著玉惟的後腦勺。
因為速度極快,他的頭髮和衣袍都在翩飛,冷冽帥氣地難以形容,朝見雪心頭砰砰作響,一半是因為此時的危機和動作,一本也是因為被小師弟泠冽的臨危不懼的氣質所折服了。
每一次遇到險境,小師弟都好像毫不畏懼,其實不是,朝見雪知道他也會害怕。只是因為習慣擋在別人面前,所以就算是害怕,也會牢牢牽住他的手,帶著他走。
打鬥聲越來越近了。
只聽玉惟沉聲喊:「跳!」
朝見雪毫不遲疑地起跳,二人瞬間騰空,魔物腥臭的手幾乎要擦過朝見雪的後頸。
視野顛倒,長風衝擊面龐,牽住他手的法相玉惟頓時消失不見,他抓了一個空。
朝見雪睜大眼睛,樓閣屋檐下方,玉惟一身浴血的月白衣,朝他張開了手。
他被穩穩地接住了,而後惟一劍靈光大閃,緊追在朝見雪身後的魔物被當場砍成兩半,黑血在半空之中澆下,玉惟旋身,沒有淋到一星半點。
「玉道友,接著!」另一邊,一名弟子扔給玉惟法器,他接過後徑直飛向法陣一端,拋出,碩大的靈網瞬間展開,在幾人合力催動下,成為一張縛魔網,將面前的魔物全都收入囊中。
有弟子眼尖,指著玉惟懷中:「那是什麼?」
朝見雪立刻將頭縮了回去。
他剛才掉在玉惟臂彎里後,玉惟就把他藏在自己衣襟里,像是藏了一個娃娃。
玉惟護住他,對那個弟子說:「是我重要的東西。」
見狀,那人也就不問了,繼續與糾纏上來的魔物作戰。
朝見雪縮在玉惟衣下,臉貼著他的心口,聽見其中有力沉穩的心跳聲,把他的緊張也消解去了一半。
玉惟身上有淡淡的荷花香味,他覺得很好聞,不禁想是不是出生玉叢一葉舟的人都會有這樣好聞的荷花香。
他在最接近玉惟心臟的地方,外面再激烈的魔物嘶吼也不令人懼怕了,縱使玉惟動作間讓他時不時有失重感,上輩子沒坐成的過山車這輩子坐上了。
但只要貼著他,朝見雪就很有安全感。
也不知打了多久,不知不覺,朝見雪都有些昏昏欲睡,他的靈力剛才消耗了一波,最好是再休養休養。
忽聽一聲龍吟似的劍鳴,有弟子驚喜叫喊:「是棲山真君!棲山真君來了!」
朝見雪捂在玉惟懷中聽得真真的,說長老以及幾位在別館的師尊都已經去尋找大魔蹤跡,都在客舍內。
棲山說:「我本在閉關,誰知這魔物趁我閉關不備逃了出來,一定是這裡有吸引他附身的東西,得儘快找出來。」
棲山提劍往客舍走,見到玉惟,問:「見雪何在?」
朝見雪瘋狂在玉惟胸口畫叉,意思不要把他現在的情況交代出去,萬一棲山能看出他的妖血。
玉惟捂住心口,也將朝見雪的動作止住,面上維持淡定道:「師兄現在很安全。」
「行!」棲山雖然深看一眼他奇怪的動作,但道,「我信你小子。」
經過一日一夜的戰鬥,伴生大魔的魔物潮總算全被剿滅,這回的論道大會堪稱驚險刺激,萬幸來的都是小有所成的弟子,配合得當,這才沒有傷亡。
幾名長老將大魔的所在也揪了出來,竟是一名北境派的弟子入魔,將大魔吸引了過來,差點釀成大禍。
又說不只是因為此,還有昨日有妖族入侵一事,定也與魔物入侵脫不了干係。
妖族一向奸詐陰險,那入魔的弟子房中還搜出了沾了妖血的法器,推測來看,是妖引誘他修習邪功,這才入魔。入魔之後的魔氣兼有妖血早早織成的召魔陣,於是才引得這隻大魔出世。
幾位真君趕到時,大魔還沒有與入魔弟子完全融合,才給了機會將大魔圍殺。
「圍殺?是真的殺掉了嗎?」
「不是的。」
幾名弟子竊竊私語。
長遠來看,魔氣是殺不死的,尤其是這種在伏魔關積聚魔氣已久的大魔。所謂的圍殺,只是暫時打散了他的形,魔氣聚於天地,又會在圍殺中被壓制回伏魔關。
只是這樣一來,這隻大魔失去了積攢力量得來的形,還要花上不知道多少個春秋重新獲得衝出伏魔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