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麼說了,玉惟還是油鹽不進,他大好心情打了對摺,生氣道:「你不去就不去,我去行了吧!」
說罷轉身就要走,玉惟伸手牽住他袖子:「等等,你找不到……」
「你管我找不找得到!小師弟,你就在這裡修行好了,我不管你了,找不到我就去東原玩一圈……」
他說的當然是氣話,玉惟彎了彎唇:「我對師兄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朝見雪心說他哪只耳朵從他剛才的話里聽出「重要」來了,但他姑且哼了一聲:「重要啊,這個世界沒你不行啊你知不知道?」
「那我去。」
「……」朝見雪驚訝地轉過頭,看玉惟眉眼彎彎,笑得很好看,「我和師兄去。」
「早答應不就好了,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糾結的!」朝見雪推他去收拾包裹,「速速裝好東西,我們即刻出發!」
東原玉氏不太出世,所以即使是無為宗的掌門也對他們沒奈何,還不如他們主動出擊。
典籍上說玉叢一葉舟的入口在一處終年不謝的荷池仙境,搖著小船在荷叢中行數十步,荷葉隙極狹才通人,就這麼繞啊繞彎啊彎,就會有豁然開朗的一葉小舟,乘此舟就可入玉氏境。
其地名也就由此而來。
朝見雪在前幾日養病的時候,已經把玉叢一葉舟有關的消息全搜羅了一遍,有的說在東原沿海,有的說在某處深谷,總之他們靠飛的,都去一遍也不費事。
在即將出發的高漲情緒冷卻後,朝見雪想了想,又說:「要不要叫上李真真一起?」
玉惟果斷說:「不必。」
朝見雪說:「可是我們兩個人,你元嬰還岌岌可危,要是遇上什麼危險的事情怎麼辦?」
玉惟淡定道:「東原十一城大多富庶,境內修士來往多,也有素心門逸雲谷這樣的大門派,不會有危險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上就一定有善惡之事,有善惡就會有危險……」朝見雪有理有據地分析道,「比如,如果有人要強搶你回去做壓寨夫君,我們打不過,怎麼辦!」
「……」玉惟用莫名的無語表情對著他。
朝見雪義正嚴辭地站起來:「要找一個幫手!」
他與玉惟一同飛去李真真的住處。
不同於他們浮仙山,沈渡元君的弟子們住的是大院子,大家熱熱鬧鬧地擠在一起,是集體宿舍。
顯然是因為弟子多。
還沒進門,就聽見李真真崩潰的喊聲。
「陳小寶!別咬那張桌子!謝秉元不要笑啦!幫你師姐看著點陳小寶!」
「今天書看了沒有,早上劍練了沒有,還在這裡逗黃毛!」
「叫十三起床!起床啊!」
一推門,裡頭好多人,雞飛狗跳的——真的有雞有小狗。
小狗黃毛甩著尾巴,樂呵呵地向朝見雪奔來,雞毛飛上天。
玉惟很順手地關上了大院的門,把黃毛攔在門內。
「李師兄好像很忙的樣子,還是不要打擾他……」他扭頭對朝見雪苦惱說。
之前李真真說他在師們是一個「男媽媽」,朝見雪還沒有感覺,親眼見到了真實景象,他深感佩服,這個地方沒了李真真好像不行。
「也是……」朝見雪對玉惟的話深以為然。
於是兩人原路返回,給南山和秋水留了字條後直接往傳送陣法飛去。
東原十一城,春雨意綿綿。
他們到的這座城名為樊郡,春季雨水豐沛,煙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他們只得在傳送陣法附近找了一個茶樓歇腳。
兩人出來時為行事低調,都將宗門服換下了,一人穿金戴銀,一人天青色素衣,尋常一看像是哪家漂亮的富家少爺和少爺的……呃……
茶樓老闆打量二人,一時不知道這氣度非凡的年輕人是個什麼身份。
要說是少爺的朋友,都說近朱者赤,這種花枝招展的富少爺怎麼會有這麼輕逸脫俗的朋友。
要說是少爺的僕從,絕對不可能!
只能是高門人士。
總之,這兩位看上去就很有錢。
老闆親自上去送茶,聽見二人這麼說話:
「小師弟,你從前住東原哪裡?」
「就在樊郡中西二十街,只是家宅已經變賣,如今街上變樣許多。」
「那你從前來過這座茶樓嗎?」
「沒有。家中不允。」
朝見雪沒想到又說到了玉惟的傷心處,想想也是,主角之所以是主角,悽慘的開局是必備的。父母被妖所殺,平日拮据,家宅被惡霸搶走,走投無路之下跋山涉水到無為宗拜師。
啊呀,慘呢。
老闆聽著眼角直抽抽,他看人精得很,這麼多年生意不是白做的,一眼就斷定這青衣公子不可能住在西二十街這種小門戶,別的不說,西二十街的風水就養不出這樣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