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眉目傳情,低聲說著體己話。
朝見雪側身靠著橋檻,雖不理解這劇情怎麼進度如此之快,但旁觀著甚是養眼。
「如此看來,夢裡花香樓里是二人初見,這裡是定情?」秋水突然說。
朝見雪朝她比了一個佩服的手勢:「師妹好猜想!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秋水眨巴著眼睛坦言:「言情本子中都是這般寫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所以說只要是書,讀了就會有一定幫助。
遠遠看著終歸不得勁,幾人磨磨蹭蹭地踱步上去,超絕不經意地在二人附近假裝看風景。
看著蕩漾的水面紫花影,謝秉元小聲問:「他們難道能看到我們?」
玉惟道:「應當只是幻象。」
李真真狐疑道:「那我們現在為什麼要演戲?」
朝見雪點點頭:「對哦。」
於是他們抱手站在花流霜與林杳兩側,大方圍成一圈,進行圍觀,眼睛睜得老大。
「世人皆說林杳前輩不苟言笑,小輩弟子都很怕他的,看來也不是嘛。」秋水道。
在花流霜面前,林杳只像一個單純的愣頭青,三言兩語就被迷的團團轉了,對向花流霜的目光中只有痴迷與歡喜,看上去真真一對眷侶。
李真真當面點評說:「所以說談了戀愛會變傻,你們看他表情,多傻啊。小元,你可不要談戀愛哦。」
謝秉元「啊」了一聲,默默說:「師兄是不是還為先前向楚師姐表白被拒的事傷心?」
朝見雪挑了挑眉。還有他不知道的事呢。
李真真沒好氣說:「我傷心什麼,我不傷心,我回頭就去修無情道。」
「不要啊師兄,無情道很難的。眾所周知,無情道難出大能,很多走火入魔的。」
朝見雪揚了揚下巴,呶向林杳:「這裡就有一個原來無情道氣質的走火入魔了。」
虧得林杳前輩聽不見他們。
他彼時沉浸在與花流霜的甜蜜約會當中,柔聲道:「回了宗門,我會與掌門告知你我之事,再向你正式送上結緣帖與結緣禮。」
他從懷中拿出一方墨色玉佩:「這是我的本命佩,正式結緣之前,我想先送給你,我將一半元神修為存於此,約是半條性命。」
花流霜先是驚訝,而後朝他笑了笑:「林郎不必如此著急的,就這樣把性命給了我,就不怕我騙你?」
林杳篤定道:「你不會。我只是想你安心,我不會失約。」
朝見雪嘆為觀止,喃喃道:「這就是『把命都給你』的那種深情嗎?」
花流霜接過玉佩仔細端詳,從那張慣常笑著的臉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艷色的唇角勾了一勾。
「好啊。」
兩人深情一吻。
五人目瞪口呆。
此情此景,朝見雪腦海中委實響起了某車站擁吻名場面的bgm。
李真真捂住了謝秉元的眼睛:「小孩別看。」
玉惟別過臉。
唯獨秋水看得熱淚盈眶,感動得吸鼻涕。
在吻中,二人的幻象開始化作迷亂的紫色花瓣影消散,整座紫馬橋上的風景同夢裡香花樓一樣褪色,長風帶走花影,吹亂朝見雪的頭髮。
他在褪色的淡影中驚見一人。
正是林杳,他額上已有入魔後的印記,手中一段紅色髮帶,正是方才花流霜發上系的,玄衣袍袖風中搖晃。
第26章 狹境(三)
玉惟上前一步:「林杳前輩。」
林杳朝他們看了過來,不言不語,神情與方才他們見到的林杳判若兩人,一個天上君子,一個地下惡鬼。
玉惟又往前踏出一步:「我等受託前來尋人,敢問林杳前輩,花流霜在何處?」
朝見雪緊張地小聲在後面試圖制止:「喂,你就這麼開門見山說了嗎!」
玉惟側頭,低聲回:「速戰速決。」
就算你這麼問了,對方也不一定就會回你的啊!
突兀的,林杳那邊傳來了低啞的笑聲,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愴然,再仔細一看,他眸中已經流出血淚,活像個陰氣很重的冤鬼。
要朝見雪說,談個戀愛能談成這個樣子,還是不要談了的好。
他往玉惟身後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