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雪被問懵了,搖頭:「我,我就是看看……」
「看看?有你這麼看的嗎?腦袋都要伸出去了!你靈力才耗空,掉下去飛都飛不起來,掉進海里能給你砸粉身碎骨嘍!」
被這麼誤會地一頓數落,朝見雪訕訕:「林長老,我錯了我錯了。」
林長老這才作罷,心疼地撿起地上靈草,唇上兩綹白須都翹了起來。
朝見雪幫他一起撿:「長老,我是來找您的。」
說明了來意,林長老上下打量他半晌,劈手奪過他手摸上靈穴,好半天,釋然笑笑:「好事好事,老夫差點以為你被奪舍了,原來是三魂六魄俱全了。」
經他解釋,才知原主從前的愚鈍不通人性是魂魄不全的緣故。
無為宗除了幾位師尊以外,無人知曉這件事。當初棲山真君帶回朝見雪時,朝見雪還是一個嬰孩,是棲山在伏魔關從一魔口中奪下的,估計是受了魔氣影響,導致魂魄不全。
魂魄不全這件事本就是無解之謎,在林長老看來,朝見雪是因為死而復生,巧合之下找回了自己的魂魄,是不幸後的大幸。
只有朝見雪門清,那是因為他占據了原主的身體。
他問:「那我的身體可還有修行的希望?這動不動就病的實在難熬。」
林長老語重心長對他說:「各自修行皆有各自的緣法,你只消沒病時勤勉修行,有病時聽我醫囑。不過,你魂魄修復,興許以往難通的漸漸就能通了。」
總而言之,是有希望的了。
朝見雪定了心。
總不能白穿來一回。
朝見雪立誓要在玄真界闖出一番名堂,於是興致勃勃地來到浮仙山山頂,圍觀他的三個師弟師妹練劍。
秋水最先注意到他,收了劍,頗有警惕:「大師兄來做什麼?」
朝見雪秉持著求學上進的務實精神,道:「來觀摩。」
這回答給秋水整不會了,半空中兩聲劍鳴如龍吟一晃,南山與玉惟飛落下來,前者見到朝見雪,訝然道:「你不是病了嗎?」
朝見雪點點頭:「好了。」
他沒與玉惟打招呼,只道:「你們練你們的,我看著就好。」
只是他在,三人都多少放不開手腳,朝見雪來看他們練劍,簡直是破天荒頭一遭,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玉惟旋劍的餘光間隙,覺朝見雪是不是比先前更清瘦些。不練體,又辟穀了幾日躺了幾日,自然是瘦了,站在那細腰矚目,腰間束帶比別人多繞一大截。
「小師弟!」與他對練的南山一喝,玉惟仰面折腰躲過他一劍。
南山十分可惜:「好不容易捉住你破綻,竟又被你躲過去。」
但眼看玉惟呼吸比先前不穩,他又得意道:「不錯,我也是有進步!」
他還要趁熱打鐵,玉惟卻在短暫猶豫後,站穩收了惟一劍,搖搖頭:「不練了。」
除了他,兩人都練到興起處,眼睜睜見玉惟離去,不禁面面相覷。
秋水道:「小師弟是不是有些心不在焉?莫非修煉遇到瓶頸?」
南山道:「原來還好好的……」
與朝見雪擦肩而過時,玉惟腳步微頓,朝他行了一個同門弟子間的禮節,朝見雪抱臂打量他,一哂:「拜拜。」
他語氣輕慢,尾音上翹,是認定了玉惟不想讓他看自己劍招的緣故。
宗門的劍招雖一脈相承,各自的劍法卻各有千秋,同門之間比試對練,也是為了互相暴露出缺點好加以改進。
讓他偷學點東西又怎麼了,這般小氣。
聽他奇怪用詞,玉惟罕見露出疑惑表情:「拜……拜?」
朝見雪認真語氣:「我瞎說的,再見的意思。」
於是玉惟默了默,也認真地與他道:「師兄,回見。」
「真走啦?」南山不舍目送玉惟背影。
朝見雪走至一旁亭中坐下:「他走了,你們就繼續唄。」
也是。
南山與秋水繼續對打,酣戰之後休憩,朝見雪問:「師弟師妹,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你們本來就叫這個名字嗎?」
他說話沒來由顯得親昵,神態更是柔和,有特意想要與他們攀談的意思。
秋水坦然道:「我與師兄還在襁褓之時,因妖魔作亂失了村子,正巧被師尊救下,才給了名字。」
朝見雪倒是沒想到會有這一遭,妖魔之類的東西目前離他尚遠,一時難以想像。
但他自知這一問怕是問到二人傷心處,真誠地說了一句「抱歉」。
秋水一愣,趕緊擺擺手:「這有什麼的!我與師兄已經是幸運,只可惜我二人沒有小師弟那樣的天賦,否則早就想下山斬妖除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