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雪抬腳向前走,更是特意撞了一把剛才撞他的天搖宗弟子。
那麼多人看著,莫澤之是個極重面子的人,表情難看:「朝見雪!你別給臉不要臉!」
朝見雪與他擦肩而過時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莫澤之氣得差點拔劍,對著他低聲恐嚇:「信不信我讓你身敗名裂?」
「狗叫?」
「你不乾不淨地說什麼呢!」
朝見雪睨他一眼,不屑中另有一種色授魂與,很容易讓人忽略其內心的小九九。
他眼睛一轉,道:「先打過我小師弟再說吧,否則你什麼也不是。」
莫澤之按劍:「你等著!」
朝見雪沒有理會他,渾身散發出一種「不爽你來打我」的閒適,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馬尾發,不一會兒就走上了觀試台。
如此輕易就讓莫澤之把矛頭轉向了玉惟,朝見雪神清氣爽,唯一可惜的是這裡沒有爆米花小零嘴,不能邊吃邊看戲。
甫一落座,身邊的人有些認出他來,神色微妙。
倒是有一些無為宗的外門弟子與他打招呼。不同於內門的玉牌,外門弟子腰間的名牌是木質的,一眼就能知曉身份。
沒過多久,前邊忽然爆發出一陣騷動。朝見雪支著下巴從人群縫隙中看出去,果然是人見人愛的玉惟小師弟過來了。
他被幾位師兄姐簇擁,卻在歡鬧的氛圍中顯得很安靜,頗有深藏不露的仙氣感。
朝見雪目不轉睛地看。
平心而論,那畫冊上說的「美人如玉劍如虹,秋水為神玉為骨」沒有採取特別誇張的修辭手法。
即使都穿著一樣的宗門校服,在擁簇的人堆里,玉惟也是最出挑的那一個。
嗯,站得最直,肩寬腰細腿長,比例驚人。
他身上還有少年氣,但他的沉穩氣質卻讓他不同於尋常少年,那種氣質跟塊磁石似的,讓人輕易挪不開眼睛。
朝見雪默默再看幾眼畫冊,再看幾眼真人,著實有些嫉妒。
忽然,玉惟的視線看過來,在他的方向頓住。
朝見雪一愣,做賊心虛般拿畫冊擋住自己的臉。
不該吧?
這有那麼多人,他們也不熟,玉惟看他做什麼,定然是他的錯覺。
想到這,他拿下畫冊,果然玉惟沒再往這邊看了,正與南山說話。
南山看著對戰名錄怨聲載道:「對上誰不好,便要去對上那個莫澤之,真晦氣。小師弟,你放開了手腳打,不管怎麼說,總要削一削他的氣焰,否則真當我們浮仙山都是和朝見雪一樣的草包了!」
玉惟冷不丁卻問:「大師兄……真是斷袖嗎?」
嗬,南山打了一個哆嗦:「誰知道!你小小年紀不要想這些東西,莫要學壞!」
玉惟並未說話,只是蹙起眉頭。
南山道:「也別管斷袖不斷袖的,總之我傾向於那個莫澤之是變態,誰讓朝見雪不防著點外人,這下好了,不是斷袖也被打成斷袖了。這種人不好對付,你上台小心。」
越過人群,玉惟一眼就找到了莫澤之。
天搖宗的衣裳稱得上矚目,全場的淡色校服中,只有天搖宗是深色服制。
此時,莫澤之也正盯著玉惟看,修仙之人五感都敏銳,玉惟能夠清晰察覺到對方的不善之意,狠戾激進得很。
但看他看過來,莫澤之卻掛上一個虛偽的笑臉,對他點了點頭。
玉惟收回目光,對南山道:「師兄說得對。」
南山一頭霧水:「我說什麼說得對?」
玉惟篤定道:「是個變態。」
他不露痕跡地再次看了一眼朝見雪,見他看著畫冊,久久停留在第一頁沒有翻動。
玉惟當然知道畫冊第一頁是什麼內容。
彼時做名冊的師姐來找他畫像,他在樹下一動不動地站了半日,見她畫了改改了扔,再重新畫,十分辛苦。
朝見雪這麼仔細看他的畫像做什麼?
在疑思中,忽見朝見雪笑了一下,眼睛微睞,柔和似春景。
玉惟掩了目光,指尖也熱起來,不知何故。
距離產生美,要是玉惟湊近一點看到朝見雪手裡的畫冊,他定然就心冷了。
因為朝見雪正給玉惟的畫像畫鬍子。
只消動用一點小術法,畫像就從「翩翩仙子」變成了「密髯大漢」,前後反差讓他樂不可支。
太無聊的緣故,只好給自己找一點趣味。
身後有弟子看到朝見雪手裡的東西,已經見怪不怪十分瞭然:果然朝見雪討厭玉惟,竟要這般抹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