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宜第一次覺得「嗯」這個詞這麼善良,特別是從潘岳口中說出來,簡直是天籟之音!
她終於釋懷。
原來他真是心情不好。
「誰惹你不高興了,」朱時宜義憤填膺,「是工作上的人嗎?」
都怪那個人,毀了她今晚浪漫的燭光晚餐!
潘岳掃來一眼,看了她兩秒。
「嗯。」
朱時宜輕哼聲。
他是嗯嗯怪嗎?
了解潘岳有邊界感,朱時宜沒有追問。秉持著只撫慰情緒不談道理,無條件站在潘岳這邊的原則,朱時宜直接開麥:
「別傷心,別生氣,有的人的智商就是和臍帶一塊剪了,小腦發育不完全。」
潘岳眉梢一抽,他張了張口:「其實......」
可朱時宜完全沒注意到,她仍自顧自搶先輸出:「你就是太好人了,又是近視眼,把誰都當人看。只要你認真和他確認過眼神,你就會發現氣你的根本就不是人......啊......啊啾!」
鼻尖莫名瘙癢,朱時宜瞬時打了個大噴嚏。
怎麼回事?她也不冷啊!
潘岳默默扯了張紙遞給她,唇邊帶著抹隱隱的笑。
「......謝謝。」朱時宜捂著臉,有些尷尬。
正當她擦著鼻子,臉側飄來一陣輕聲:「......其實她也沒有做錯什麼,是我的問題。」
朱時宜瞬時抬首,瞪大雙眼。
她擱這罵對面呢,接過他為別人說話?
朱時宜只想呵呵笑。
小丑竟是她自己。
但她確實罵了對面,在潘岳面前,她應該道歉:「對不起啊。」
「……」潘岳眼神有些古怪,「為什麼道歉。」
「......我不該那麼說她,」朱時宜扯了下唇角,「只是,我慢慢領悟到一條做人法則,與其內耗自己,不如責怪他人。」
這話朱時宜是真心的。她之前,就是太在乎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情緒了。她現在發現:「美好心情珍貴,不要把精力浪費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挺好。」潘岳輕輕頷首,勾了下唇。
他開著車,盯著前處,視線微微漂浮。
「......只是,她不是不重要的人。」
「也是,」朱時宜認同地點點頭,「工作可是和錢包掛鉤的,工作上的人,那必須是重要的人。」
潘岳:......
他輕輕瞟來一眼,眼神幽幽。
朱時宜莫名縮縮腦袋。
幹嘛?應和他還有錯了。
「......先去我家。」潘岳轉開眼神,忽然換了個話題,他在路口拐向另一道彎。
朱時宜:?
她臉緩緩一灼:「......去你家幹嘛。」
潘岳卻沒解釋:「你喜歡什麼茶?」
朱時宜:??
「綠茶,或者烏龍茶吧。」她稍稍坐正,有些不自在。
他問這個幹嘛?
不對。主要是,這麼晚了,他喊個花季少女去他家幹嘛?
朱時宜紅著臉,想問明白:「你......」
「普洱呢?」潘岳忽然出聲。
朱時宜:???
他要送她茶啊。
今天什麼日子?兩個人送她茶。
「其實我什麼茶都能喝。」朱時宜迅速回答。
潘岳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麼。
朱時宜平靜下來,搶先一步道:「這麼晚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就不去你那了。」
潘岳這意思,估計就是要送她茶。
但朱時宜其實也沒那麼愛茶,在她嘴裡,茶味兒雖有區別,但整體也是大差不差。
可車已然開到潘岳家的小區。
「你不用上去。」潘岳開進地下車庫,「等我幾分鐘就好。」
朱時宜追問原因,潘岳卻沒解釋,只說拿個東西。
......
三五分鐘後。
果不其然,如朱時宜猜想一般,潘岳拎著個紙袋子上了車。
潘岳一手遞上袋子,一手拉上安全帶:「送你回去。」
朱時宜低頭,看了眼腿上的袋子。
肉桂岩茶、老班章熟普、還有些花茶,包裝精美,看著就貴。
「送我的嗎?」朱時宜確認一句。
意料之中,潘岳嗯了聲。
「謝謝,」朱時宜把茶還回去,「但你留著喝吧,不用給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