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矜抬眸,話僅說了一半便卡在了喉嚨里——
謝紹真的在看她們。
還是迎親那日的烏騅,通體烏黑的駿馬轉過約莫半個腦袋的角度;馬上的將軍微微側目,換作道上行人只會認為其在遠望,可身處哨塔之上卻分明知曉他正是在看這裡。
隔得太遠,蕭九矜看不清謝紹臉上的表情,卻有種與其對上眼神的錯覺。
真的是錯覺吧?畢竟不過剎那謝紹便已回過頭去。
蕭九矜心裡如是想著。
此次謝紹出征乃是前往救援,街道上也無往日主動出兵時的熱鬧氣氛;離京時辰將近,長街兩旁百姓竊竊私語著,皆是忐忑擔憂的模樣。
主帥旗幟劃破空氣,謝紹接過帥旗,抬高聲量:「眾將士聽令——」
「不勝不歸——啟程——」
「啟程——」
…………
「所以,皇后娘娘宣我入宮?」
「是啊,要麼我與你同去吧?想想進來也無甚要是,這忽然叫你入宮恐怕不是好事啊。」
「哎阿姊,說起來,你與皇后娘娘怎的十分熟悉的樣子……啊我又贏了,阿芸你這手氣也太爛了吧!」
——蕭九矜將最後一對對子打了出來,忍不住噗嗤笑了。
距離昭王軍隊離京已過去數日,昭王府到處都規規矩矩的毫無生趣,自發覺三哥三嫂的日子過得別有滋味,蕭九矜便三天兩頭地跑宸王府來。
白日與許芸蕭祺二人打打葉子牌,晚上與紫杏去花樓聽聽曲;倒比在宮中生活時更自由自在。
而皇后似是聽聞了她日日無事到處晃蕩的消息,今日一大早便給蕭祺傳信讓他轉告說又她午時進宮一趟。
許芸不放心她一人入宮,便說要與她同去。
蕭九矜想了想覺得有個伴也好,便也應下。
她與皇后並不親近,但三皇子蕭祺卻是皇后養子;有許芸這個三皇子妃陪著,若真是什麼壞事也好幫她說說情。
進了宮,蕭九矜本以為是皇后有什麼要事吩咐,可皇后見了她卻說:「前月陰雨不絕經書受潮。近日天晴,昭王出征了你在京城又無甚事做,便叫你入宮來幫忙整理。」
「……沒想到阿芸竟也一同來了。如此更好,多個人還更輕鬆些。」
——蕭九矜傻眼,許芸更是當即就表示蕭祺在宸王府中還等著她回去;可惜,最終她也在皇后娘娘的理直氣壯中敗下陣來。
皇后在寢宮中翻出了好幾箱經書,說要她們拿去御花園曬曬。因春日百花齊放,這書在御花園曬個一日,收回來時便能有淡淡花香。
皇后喜靜,在宮女們將經書全部搬到御花園後,便讓她們都退了下去。
蕭九矜許芸二人小心將經書從箱子裡拿出來,一本本打開,鋪平在可以被日光直射到的石板磚上。
「……陛下,老臣已年老體衰,實在是難當此重任啊!況北境冬日徹寒路途遙遠,老臣是怕這一去便回不來了啊……」
「只是去送個……你們一個兩個卻都推三阻四……」
「……」
「九矜,你聽見了麼。」許芸湊到了蕭九矜的身側,壓低了聲音說。
「好像是陛下和張閣老在議事?說的什麼有些聽不清。」蕭九矜說。
「前幾日聽阿祺說後發的車隊定了張閣老負責,如今看來怕是要黃了,人家根本不願意去呢。」許芸悄聲道。
蕭九矜悄悄瞥了一旁在休息的皇后一眼,見後者沒什麼反應,才安心的繼續說:「本來就該黃的,張閣老年紀大了,陛下本就不該把這事給他。」
「況且這說是送輜重,實際就是去監軍啊,這關頭誰去誰不是得罪謝紹?」
「是啊,將在外君命亦有所不受,何況是個監軍的話?陛下這次尋過的都是些能與昭王平起平坐的重臣,明擺著試探忠心呢。」
許芸略帶嘲諷地輕笑下,隨即意識到皇后娘娘就在身側,趕忙斂下神色。
監軍向來不好做,更何況將領是有著軍隊絕對掌握權的謝紹。這監軍既要品階夠高能為皇帝盯著謝紹的一舉一動得皇帝信任,又要不是明面上與昭王黨敵對可在軍中自由活動不受限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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