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得呼吸漸沉,賀岱嶽捧著褚歸的臉後撤:「不止是一個晚上,是兩天兩夜。」
賀岱嶽在這種事上格外計較,養殖場輪流守夜,前晚輪到他,昨晚是他代吳大娘,上次如這般抱著褚歸,的的確確是兩天兩夜之前的事了。
褚歸但笑不語,抬手扯扯賀岱嶽的衣領,幫他扣齊扣子,待到面上的溫度冷卻,門外恰巧響起潘中菊喚他們吃飯的聲音。
「來了。」賀岱嶽抓住褚歸的手吧唧親了一口,「走,出去吃飯。」
鍋底的飯鍋巴潘中菊一半鏟了捏了兩個飯糰,一半摻米湯熬成了鍋巴稀飯,尋常的箜飯弄了三種花樣。
跟土豆箜飯的咸香不同,南瓜含水量更高,自帶糖分,吃著甜滋滋的,接觸鍋底的糖液糊化,產生了焦糖質感。
賀岱嶽咬了口飯糰,覺得味兒不錯,遞到褚歸嘴邊:「嘗嘗不?挺好吃的。」
褚歸半信半疑地張嘴,鍋巴粘牙,他搖了搖頭,示意賀岱嶽自己吃。
「今天的南瓜真甜,跟放了糖似的。」潘中菊喝的鍋巴稀飯,軟和且熱乎,喝一碗甭提多舒坦了,「我得把籽收好了,明年全種這個。」
鄉下的瓜果蔬菜都是自留種,挑最大的、最好吃的,一年接一年,總能見到幾分進步。淘汰的南瓜籽則洗淨曬乾,倒鍋里慢慢炒熟,便成了冬天的零食。
地里種什麼菜潘中菊說了算,她三兩下規劃了明年的日程,品類之豐富,賀岱嶽不禁懷疑他家的自留地種不種得下。
「種得下,把前院的邊邊角角用上,夠了。」要不是每家每戶的自留地有規定面積,潘中菊一準扛著鋤頭到處開荒,「差點忘了,廚房裡我給你們一人煮了一個水煮蛋。」
擱白米煮的雞蛋表殼滑溜溜的,在水裡泡涼了,輕輕一磕,殼蛋完美分離,賀岱嶽飯量大,即使吃飽了,塞下一個雞蛋也毫無壓力。
褚歸摸了摸肚子,賀岱嶽瞄他一眼,默默把雞蛋掰了兩半:「媽,當歸吃不下了,你幫他消滅半個。」
半個雞蛋連著蛋白直接落到了潘中菊的碗裡,她只能夾著吃了。
當初搭窩孵的雞崽,潘中菊養的最先下蛋,養殖場餵的比她晚了十來天,個頭與頻率均差那麼一截。賀岱嶽每攢一百個去供銷社換一次錢,然後買米糠麥麩,一進一出的,養殖場的帳本上很難見到結餘。
村里人沒一次賣過一百個雞蛋,通常是五個八個地往供銷社送,賀岱嶽頭回賣雞蛋時缺乏經驗,用墊了稻草的背簍背到公社,一檢查壞了十好幾個,把潘中菊心疼壞了。
後來聽了售貨員的建議,賀岱嶽琢磨著編了蛋托,雞蛋損壞的數量驟減,偶爾磕破一兩個,完全在可承受範圍內。
「我明天去供銷社,你要帶啥嗎?」賀岱嶽估摸著下午撿了蛋又能夠一百,明天換了錢問問榨油廠能不能買幾袋菜籽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