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啊,你找他家買櫻桃了?」全村唯一一棵櫻桃樹,褚歸很難不記得。
「我想買來著,人家非要送。」賀岱嶽抬抬右腳,「我話撂半截,一抬頭那小孩跑飛快,你說氣不氣人。」
褚歸被賀岱嶽故作哀怨的表情逗笑,抬下巴親了他一口以示安慰:「過段時間你能跑了,讓他瞧瞧誰是第一。」
「促狹鬼。」賀岱嶽嘴角止不住上揚,「你跟誰學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聽過嗎?」褚歸斜賀岱嶽一眼,「我跟另一個促狹鬼學的。飯我待會兒吃,我先到隔壁配副藥。」
兩個促狹鬼親親熱熱去了隔壁,褚歸凝神寫好藥方,才告訴賀岱嶽鐵蛋媽懷孕的消息。
「鐵蛋媽又懷了?」賀岱嶽的重音落在前三個字而非又上,腦子裡冒出的詞兒令他突然繃不住笑了。
褚歸抓著藥,滿臉的莫名其妙,鐵蛋媽懷孕他笑個什麼勁?
「我說了你不准生氣。」賀岱嶽努力憋笑,「我覺得你現在像送子觀音。」
賀岱嶽頂著褚歸的視線細數,他去年十一月給王燕燕接生,今年劉盼娣,緊接著鐵蛋媽,加上孫榮在時接診的那個月份淺的女人,短短半年四個。
而且上輩子王燕燕一屍兩命,劉盼娣流產,鐵蛋媽因受涼引發肺炎,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孩子也掉了。如今因為褚歸,他們全部改寫了命運,褚歸不是送子觀音是什麼?
「我要是送子觀音,一定先往你肚子裡送一個。」褚歸拿戥子杆戳了下賀岱嶽的肚子,「讓你給我生個大胖小子。不,送兩個,一個大胖小子一個大胖閨女。」
「可以。」賀岱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生,不讓你受罪,一兒一女夠嗎?」
「夠了。」褚歸笑得險些撒了藥,將打擾他抓藥的罪魁禍首趕離了衛生所,「看著你桌上的菜去。」
褚歸之前跟接生員討論過,三四月本是懷孕高發期二月左右過年,閒著的小兩口夜裡不造人能幹嘛,所以村里小孩的生日多集中在下半年。
送子觀音,虧賀岱嶽敢想!
吃過飯,賀岱嶽取出湃涼的櫻桃,摘了葉梗淘洗乾淨,沾著水珠的櫻桃皮薄到透光,果肉細嫩九分甜一分酸,唯一的缺點是籽太大了。
褚歸裹著櫻桃,嗦掉上面粘連的果肉,舌尖一頂,杏色的櫻桃核染濕唇瓣,含著果核,褚歸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吐。
賀岱嶽叫他吐地上,等下掃了便是。
「你那樣吃不過癮。」一粒一粒的,能嘗到啥滋味,賀岱嶽教褚歸一把抓著吃,享受十幾顆櫻桃同時在口腔中破裂,汁水迸發的快意。
褚歸被他說動,仰頭塞了一嘴櫻桃,腮幫子鼓起,殷紅的櫻桃汁從嘴角溢出,黏黏糊糊地流到下巴。賀岱嶽湊過頭,沿著褚歸的嘴角向下嘬舔,末了貓兒偷腥般地夸櫻桃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