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多番盤問宮人,得知昭帝已於昨夜潛逃離宮,如今下落不明。
消息傳至燕國新帝耳中,新帝震怒。
下旨不惜一切代價,舉國捉拿。
第39章
寧詡面色蒼白地坐在一輛不起眼的破馬車上, 身上裹著單薄的太監服,隨著馬車的顛簸搖搖晃晃,時不時撞在車廂壁上。
破破爛爛的轎簾一掀, 一個身影鑽進來, 瞧見寧詡的動作,立時愣了一下:「陛……不是, 兄長, 你怎麼捂著肚子, 不舒服嗎?」
進來的人是呂疏月,他也換上了小太監服,把臉塗得灰撲撲的, 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如昔, 但此時裡面也溢滿擔憂神色。
寧詡右手緊緊按著自己的小腹, 輕吸了兩口氣, 才低聲說:「沒事……可能是一開始騎馬的時候, 撞到哪裡了。」
寧詡想過會失敗,但沒想到敗得這麼快。
本來等入夜後,趁燕國軍隊鬆懈時將其圍剿的計劃執行得很順利, 所有人卻都沒有料到, 段晏還留有後手。
除了他帶來的一萬軍,還有難以計數的燕軍身披偽裝, 一路跟著燕國行軍的路線,從北邊和南邊的山林中埋伏潛藏, 其中不少混入了各城的百姓中,昨夜才揭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以說,段晏帶兵入昭國,根本不止一路軍, 而是兵分三路!
山林間地形複雜,沒有地圖在手根本不可能找到方向。
段晏或許是還在昭國宮中時,就已經開始謀劃此事,說不定哪日寧詡在御書房中用地圖時,就被他瞧見,並把地形都記在了腦子裡。
面對出其不意的反制,昭國這邊沒有得力的強將,再加上兵部尚書早早暈倒,幾乎是摧枯拉朽般的兵敗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寧詡從龍椅上站起身,正要出金殿去見段晏,又被宋公公死死抱住,啞著嗓子央求道:「陛下,您快走吧!」
「讓朕見一見燕國新帝,」寧詡抿了下唇,冷靜地說:「朕親自向他求情。」
見他不願動,宋公公狠了狠心,高聲喊:「來人,快把陛下綁了送出宮去!」
寧詡:「等……」
無論他說什麼,宋公公權當充耳不聞,最後含著淚看著寧詡:「陛下,奴才只知道要護住您,您還在,這昭國才在。」
不等寧詡再開口,宋公公與幾個侍衛推著他出了金殿,到了一條偏僻的宮道上,一個普通宮女打扮的人正候在那處。
等她轉過身,寧詡才認出這人是總管內務司的斂秋。
只是斂秋臉色也蒼白,手裡提著一小包布袋,見寧詡等人出現,立時迎上來,匆匆行完禮道:「奴婢見過陛下。」
她又看向宋公公,沉聲說:「公公,原準備好的馬匹和馬車剛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搶出去了。」
宋公公面上刷地失去了所有血色,嗓音發顫:「沒有馬匹了?」
沒有馬,難道憑著兩條腿走出宮門,走出京城嗎?
莫說是這途中碰見燕軍被俘,就是體力上也不可能支撐那麼久啊!
斂秋卻很鎮定,道:「奴婢發現馬匹被搶的第一時間,就去尋了宮中的馬廄,裡面已沒有任何一匹馬了。」
宋公公:「那——」
「但奴婢想起華陽堂的呂公子前些日子在院子裡養了兩匹幼馬。」斂秋語速極快:「故而立刻讓人遞了口信給呂公子,請他趕來此處。」
像是呼應斂秋的話似的,宮道盡頭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眾人抬眼看去,就見呂疏月騎在一匹矮小的白馬上,帶著另一匹小棕馬狂奔而來。
「陛下,陛下,我來救駕了!!」呂疏月大叫道。
他從馬背上翻滾下來,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緊張地看了看寧詡,又看向斂秋:「秋姑姑,現在要怎麼做?」
斂秋從小布袋裡掏出一套太監服,遞給寧詡,果斷地說:「呂公子,你現在帶陛下騎馬出宮,到京城西南邊的昌源客棧,客棧老闆是奴婢表兄,那邊應該有馬車出借,奴婢自行出宮到客棧和你們匯合。」
寧詡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蹙眉問:「宋公公你呢?小青呢?」
宋公公擠出一個笑容:「奴才與夏良君要留在宮中,陛下不必擔心我們,快走吧。」
寧詡驚愕:「朕跑了,你們怎麼還能留在這裡?」
然而不等他再說話,呂疏月得到斂秋的暗示,忽然從後面跳過來一把抱住寧詡,硬是大力把寧詡往馬匹的方向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