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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裡,寧詡正與幾位尚書互嗆。
「陛下朝務繁忙,將一些瑣事給我們這些老頭子做,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陛下,您不能既放了權給我們,又命那都察院成日守著我們抓錯處啊!如此束手束腳,如何能做成事?」
「那都察院的大人們實在難纏,日日揪著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問詢……」
「許多事務乃是六部各自管轄的職責,怎能和都察院解釋得清楚?」
「陛下要是不放心我們,乾脆把這權收回去,臣等也不稀罕!」
聽見最後一句話,寧詡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誰敢!」
尚書們:「???」
寧詡站起來,在案前走來走去,生氣地說:「朕沒給你們漲工資……漲俸祿嗎?朕沒給你們增派人手嗎?朕沒讓你們干不完活就找自己的副手幫忙嗎?」
「都察院行監察之責,是朕讓他們多看多問多記,若不加以嚴管,朕如何能知六部是否按著旨意行使權力?往後朝中要是受賄成風,再來整治,怕是遲了!」
工部尚書指責:「說到底,陛下還是不夠信任我們。」
寧詡叉腰:「都是上班的社畜,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和朕來什麼信任不信任這一套?你們幹完活有銀子拿,朕還沒有呢!」
工部尚書:「??」
怎麼好像有點道理?
「陛下為何罵我們是牲畜!」戶部尚書又憤起反抗:「六部如今多幹了這麼些事,陛下卻不體諒,反而讓都察院那群人成日糾纏,臣、臣等真是干不下去了!」
「……」寧詡這回學聰明了,委婉回應:
「現下新政剛剛實施,各位大人之間有摩擦有煩惱是正常的,都察院的大人們,或許行事還較為生疏,若是諸位覺得哪裡不合理,可以寫摺子來向朕傾訴,也讓朕好提點都察院多加改進。」
戶部尚書剛剛燃起的小火苗被安撫了下去,哼了一聲,坐下了。
刑部尚書又苦著臉起身:「陛下,不是臣等滿腹牢騷,實在是太多雜務壓在臣的肩上,臣能力有限,難以支撐,這都通宵三個晚上啦!」
寧詡回到御案後,灌了兩口奶茶降火,平靜了一點。
「你才通宵三個晚上,那你知道先前六部大大小小的瑣事都寫摺子呈給朕,朕從早批到晚的痛苦嗎?」
刑部尚書:「……」
「現在你們覺得煩惱,無非是猶豫不決難下定斷,其實那些都是你們自己管轄的工作內容,怎會有不明白的地方?等熬過這兩個月,想必便會順遂許多。」
寧詡又道。
刑部尚書思來想去,覺得尚可忍耐,於是也消停了。
寧詡舒了一口氣,又安撫道:「朕再給你們漲點俸祿吧……嗯,還有,朕今後或許會封一人為宰相,輔佐朕處理國事,現在人選未定,你們就先辛苦一番,暫理諸多瑣事吧。」
宰相?
幾位尚書對視一眼,互相在對方眼裡看見心潮澎湃。
自古權力巔峰處最為吸引人,當皇帝是不可能了,但若能當個宰相,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為能爭取到這個機會,看來他們近來得好好表現才行。
寧詡瞧了瞧神色各異的尚書們,心內哼哼笑了兩聲。
打一棒子再給點甜棗的辦法,朕也算是學會了。用點東西釣著這幫老油條,想來今後會安寧許多。
至於宰相的人選,寧詡心想,那還用說,肯定是朕的好工友小青啊!
小青聰明勤奮又溫柔,這些最好鑽牛角尖的老頭子哪裡及得上!
只是時機未到,他還不敢貿然給夏瀲這個位子,免得朝中那幫老臣鬧翻了天。
幾位尚書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紛紛起身,拱手行禮:「陛下,臣等就先告退了。」
寧詡抬眸,勾出一個虛偽的假笑:「這就走了?朕送送你們吧,眾卿勞苦功高,為新政出力良多,朕也銘記在心啊!」
「陛下過獎過獎……」
「不過獎不過獎……」
一幫人到了御書房門口,寧詡看著他們出去,又叮囑了句:「下雪了,諸位大人小心地滑。」
尚書們剛剛下了台階,不遠處的宋公公就匆匆上前,對寧詡道:「陛下,剛剛竹意堂來人傳話。」
「什麼話?」寧詡還在思考政事,隨口問了聲。
宋公公:「今日初雪,天寒地凍的,竹意堂的段侍君說自個兒雪天畏寒,請您過去看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