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耿耿於懷地想,若是自己這副身體能強壯些,興許昨晚就不會被段晏壓製得無法動彈……
不像段晏,明明看起來身形清瘦,脫下衣袍後,那漂亮勻稱的腰腹肌肉,令得寧詡大為羨慕。
當然,在段晏開始折磨他的時候,寧詡的這點羨慕之情,就被撞飛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在浴桶里磨蹭了好半天,等到水溫都漸漸落下去,寧詡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進行下一個動作。
昨天夜裡,那青年掐著他的腰……好幾次都……
寧詡略顯崩潰地用力抓住桶沿。
怎麼可以做出那麼過分的事啊!他殺了段晏的心都有了!
等著……等他搞清楚目前的身份和處境,一定要狠狠報復段晏昨晚的所作所為!
*
三天後,寧詡通過翻箱倒櫃找東西、從小太監小宮女口中套話、和偶爾來御書房向他請安的大臣套話等方式,終於大致了解清楚了目前的處境。
他是大昭王朝的新帝,登基不過月余。
先皇駕崩後,寧詡的幾個皇兄舉兵內鬥,試圖爭得皇位。
結果好巧不巧,互相都把對方給弄死了,等最後一個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因傷勢過重病逝後,寧詡漁翁得利,以順位第一繼承人的身份,登上了那個寶座。
至此,寧詡只剩下一個不滿二十歲的皇弟,以及幾位皇姐皇妹了。
而先皇之所以駕崩,正是因為幾月前御駕親征。
昭國軍隊大敗敵對國燕國,先皇卻在戰爭中被飛箭刺入心口,拖了一月有餘,直至燕國徹底投降,仍是不治而逝。
敵國當前,先皇的死訊秘不外宣,等燕國按約定將七皇子段晏送來當質子後,大昭新帝登基的消息才遠遠傳過去。
然而質子已入大昭京城,簽訂的契約也已經是板上釘釘,即便燕國心有不甘,也只得暫時忍耐。
被作為質子的燕國七皇子段晏,年二十二,少時便極負盛名,六藝無一不精,兼之容貌出色,在燕國境內頗得人心。
據說與昭國之戰,段晏也自請參軍,出了不少計策,讓燕國硬生生以十萬兵力抵禦大昭王朝的三十萬大軍兩月之久,雖最後仍是戰敗,其才智謀略卻不容小覷。
也正因為如此,寧詡的父皇病逝前,指名要燕國獻上七皇子為質,不僅是要羞辱敵國,更是考慮到段晏此人的威脅性。
然後段晏剛剛被回京的軍隊帶進宮中,龍椅都還沒坐熱的「寧詡」就下了聖旨,馬上要把人洗乾淨了送入寢殿,晚上就要臨幸這位才貌雙全的年輕質子。
該死的昏君!寧詡在心底對著自己破口大罵。
與段晏相比起來,「寧詡」這個角色的人設,就顯得尤為敷衍起來。
年少時不如前頭的幾個皇子表現亮眼,長大後更是腦袋空空性情驕縱,登基不過一月,寧詡就在自己的御書房裡翻出來十幾道挑選年輕男子充盈後宮的旨意。
寧詡:「……」
啊啊啊啊,怎麼不僅是個草包,還是個斷袖中的變態啊!
就因為年少時曾被先皇呵斥不許對男子動手動腳,勒令潔身自好不能招惹任何男女,登基後不受約束就無法無天了嗎?!
寧詡知道這段往事,還是因為掌管帝王寢食事的宋太監昨天給他遞了本「秀冊」。
上面記錄了剛剛被送入後宮安置的七八個青年的姓名及基本情況,其中便有段晏。
同時,這位宋公公還溫言勸誡他道:
「陛下,奴才知曉您從前在府中孤寂苦悶,但這世間風月一事,不一定要急著囫圇吞棗,否則容易傷身吶。」
「陛下還是以江山社稷為重,來年納幾位正經妃嬪,給宮中添個皇子公主的才好……」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進來奉茶的御前大太監馬公公聽見了。
寧詡尚且還沒什麼反應,馬公公倒是立即喝止了同僚的話。
「陛下是天子,天子跟前,哪有我們這些奴才說話的份!」
「……」寧詡收回散漫的思緒。
馬公公這個人,總讓寧詡覺得不舒服。
特別是幾天前那個夜晚,寢殿大門竟然被從外頭鎖上,以至於他這個「陛下」只能和段晏滾作一團,來緩解藥效帶來的不適,簡直是倒反天罡!
馬公公的那套說辭,寧詡是半個字也不信。
他不禁思考起另一個問題來,那天夜裡,段晏也就罷了,但寧詡身上中的藥,真是他「自己」服下去的嗎?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麼人所為?目的為何?
寧詡心煩意亂地擺弄著案上的奏摺,暫且將這個問題擱置在旁,但看見那些摺子,頭又疼起來。
他已經連續三天逃避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