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夜臨淵心裡一震, 摟緊了他,「便是這樣的關係。」
「什……」蘇紜卿仰頭, 話語卻被打斷。
因為他沒說完就被夜臨淵吻住了。
兩人在清風明月下,接了一個溫柔的吻。
蘇紜卿全身發熱, 卻不想停下來。這是他們二人第一次坦坦白白的吻,沒有人強迫,沒有人假扮其他人, 也沒有人不情願,更沒有替代品。這個吻如此純粹而美好,以至於他明明心生愧疚卻還是不想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臨淵才緩緩放開了他。
蘇紜卿還被這一吻的甜蜜籠罩著,但理智里的負罪感又翻湧上來。
「我……我……」他結結巴巴的,臉也緋紅,「我是在遇到阿淵之後遇到聖上的?」
夜臨淵微微一梗,很快有些無奈的點頭:「算是吧。」
蘇紜卿眼裡涌動慚愧:「那豈不是……對聖上不公?我當時一定……也把聖上當成阿淵的替代品了……」
他一向直言不諱,說完了才驚覺這話不妥,太過直白便會傷及他人,正戛然止住話語,卻被夜臨淵再次輕輕摟到了懷裡。
「沒關係的,卿卿……」夜臨淵嘆了口氣,像哄孩子一樣,又帶著諸多複雜的情緒,「朕想過了,你把朕當成旁人的替代品也是可以的。」
「什……什麼?!」蘇紜卿驚訝極了,忍不住微微推開他。
夜臨淵疼愛的摸了摸他漆黑的長髮,眼神中都是篤定:
「就把朕當成……阿淵的替代品吧。朕不介意,只要你開心就好。」
「不、不……」蘇紜卿茫然無助的搖頭,「那樣不對……」
「沒什麼對不對的,」夜臨淵不容回絕、又風馳電掣的下了結論,「就這樣決定了。」
然後他又捧起蘇紜卿滾燙的臉,定定的望進他雙眸里:
「跟朕出征吧,卿卿。朕——允許了。」
夜臨淵本想等到孔雀查清一切才出征,卻被迫提前了日程。
因為,朔國攻過來了。
大概是得知二皇子被捕,朔國火速集結了舉國之力,浩浩蕩蕩的越過長白山,侵入了禮朝北面的疆土。上次與宛國的合作,本來已經與禮朝再次撕破了臉,沈朗似乎顧不上其他,一心要決一死戰。
夜臨淵帶動軍隊緊急出征,從京城一路急行軍奔赴黃河流域。數年前的黃和平原合戰還歷歷在目,而今歷史又要再度重演。
新的火銃還來不及趕製,禮朝這次只帶了一千五百人的火銃隊。這個數目不具備太大的優勢,但夜臨淵並不焦急,將火銃隊交給了盛皓元指揮。
「臨淵,」盛皓元強烈反對,「我不接受!火銃隊人數太少,直接放在你麾下機動作戰便可。我還是得帶刀指揮騎兵或步兵!」
夜臨淵嚴肅的搖頭:「阿元,你以為朕不知道你上次險些入魔之事嗎?你該歇一歇了,為了你自己的命。」
盛皓元強硬的拒絕道:「不行!咱倆說好的,無論我被魔氣侵襲到何種程度,你都不會讓我放下刀,讓我變成一個廢人!」
蘇紜卿從來沒有見過盛皓元這麼強勢的反對過夜臨淵。他一向是笑意盈盈的,即使要說出反對的話,也多半是打太極的方式或是顧左右而言他。
而現在,他的口氣不容回絕,他的手緊緊放在刀柄上,克制的按壓著,微微發抖。
那是他絕對不能放棄的東西,就如同蘇紜卿的畫筆。
一瞬間,蘇紜卿以為夜臨淵要發飆了。但夜臨淵只是嘆了口氣,肅然的盯住了盛皓元。
「阿元,朕的想法現在改變了。」他一字一字,語氣真切,「從前朕從未失去過什麼東西,只顧著勇往直前,但最近朕才懂得失去一個人的滋味。阿元,你是朕最好的兄弟,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他上前,用力的拍了拍盛皓元的肩:「朕要你活下來,看到朕真正一統天下的那天。」
盛皓元將嘴唇咬得發白,心悸一般的搖頭:「不……你應該懂我的,我不能接受自己變成一個廢人……」
夜臨淵鄭重其事的道:「你不會變成廢人!朕要擴充火銃隊的人數,這已是必然的趨勢。將來,所有的火銃隊都交由你來指揮,你怎會是廢人?!」
「但是……」
「沒有但是,」夜臨淵傲然甩袖,轉過身去,「阿元,你要抗旨嗎?」
「不敢。」盛皓元微微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