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卿,」夜臨淵溫柔的笑著, 但笑意里的不悅卻昭然若揭,「朕會親自護送蘇畫師前往。」
昨夜, 他親自審核護送蘇紜卿出宮的人員名單,發現裡面居然有梅如雪。
他怎可能給梅如雪提供這個大好機會?!
「是、是……」梅如雪很緊張, 「那臣也一起……」
他想,雖然聖上來了, 但只要能跟蘇紜卿一起,也總是好的。
「你就不必了。」夜臨淵冷冷道。
梅如雪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準備好的衣箱、等等, 還妄圖作垂死掙扎:
「但,這些東西, 臣……」
「朕替你帶上了。」夜臨淵不容回絕的擺了擺手,宮人們立刻將東西搬上了車。
「……」梅如雪依依不捨的伸出手,夜臨淵又看了看蘇紜卿身上的雪白斗篷, 瞥到上面的精緻梅花,眼中一陰,又道:
「這斗篷好是好,只是等會畢竟要入山,容易弄污。卿卿,你且脫下來吧。」
「好。」蘇紜卿覺得他言之有理,也沒有多想,便將斗篷脫了下來,疊好放到一邊。
夜臨淵微微一笑,解下自己肩上的黑色貂皮斗篷,萬般溫柔的給蘇紜卿披上。他眼裡都是寵溺,還幫著蘇紜卿將扣子一枚一枚扣好。
梅如雪眼圈都紅了,只想大哭一場,又聽見夜臨淵說:
「梅卿,蘇畫師明日便回宮,你便留守宮中,好好替他完善畫作吧。」
「是……」梅如雪膝蓋一軟跪下,眼淚撲簌簌的落到了地上。
蘇紜卿本身無所謂梅如雪去不去,隱約覺得夜臨淵說得有道理,也就並未替梅如雪爭取。但他感覺到梅如雪不開心,又見他拜倒在地,肩頭微微聳動,不禁探頭溫聲安慰他:
「如雪,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梅如雪怔了怔,只覺得歡喜像一股清泉,清涼入脾,瞬間驅散了他心中的陰霾。他三兩下抹了摸眼淚,開心的抬頭:
「好!」
夜臨淵眼角一抽,卻望見蘇紜卿誠摯又坦然的神色,最終未出一言,只略微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車隊終於緩緩出發,一路駛往宮外。
車內,蘇紜卿與夜臨淵單獨共處一室,雖然馬車實則很寬敞,他卻有些緊張,總覺得周圍狹窄倉促,手心也微微出了汗。
他偷看夜臨淵一眼,只見對方正襟危坐,與自己也保持著二尺的距離,一臉泰然。
「聖上……為何親自前來?」他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夜臨淵笑了笑:「怎麼,你不願意朕來?」
「不是。」蘇紜卿搖頭。
「那是什麼?」
蘇紜卿組織語言,想要就前幾日的事表達歉意,馬車突然走過一段不太平的道路,許是碾過了石子,一陣劇烈的顛簸。
「哎?」蘇紜卿身子不穩,下意識的往一旁撲去,不偏不倚的撲到了夜臨淵懷裡。
「……痛——」蘇紜卿失去重心,一手撐在了夜臨淵身上,但整個人還倒在他懷裡。他覺得不妥,正打算要起身,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十分尷尬的問題。
他在忙亂之中,右手按在了夜臨淵某個微妙的位置上。
他窘迫不安,努力用力想要撐起身子,這就無意之間加大了右手的力度。
而隨著他進一步用力,他感到那個被自己按到的部位也迅速、急劇的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夜臨淵垂眸望著懷裡一臉尷尬的蘇紜卿,耳根通紅,呼吸急促。
「……」蘇紜卿抬頭與夜臨淵四目相對,也羞得滿臉緋紅。
現在,他若挪開手,便會身子失去重心,整個人跌到夜臨淵懷裡。
但若不挪開……一直放在那裡似乎也很不妥啊!!!!!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夜臨淵被他一按,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幾乎什麼也思考不了了。光是近距離的貼近蘇紜卿,嗅到他清新的氣息,便足以讓他的理智消失大半。
更別說兩人現在變成了這樣一個曖昧到極點的姿勢。
他口中發乾,輕輕將蘇紜卿的身子提起來,扶好坐正。
「小心。」困難的吐出二字,他便不再說話,極力克制著自己。
「抱歉。」蘇紜卿的臉熱度一直退不下去,眼中水光快要漫出,看也不敢看夜臨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