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紜卿眼中一亮:是盛皓元。
夜臨淵低吼道:「阿元,你大膽!還不退下!」
盛皓元的刀風,就跟他的人一樣肆意瀟灑。他不徐不疾的同時應對兩人,唇邊還不忘笑意盈盈:
「聖上,您看看,這人哪裡與您長得像了?」
——在旁人面前,他禮數也很周全,不會以姓名稱呼夜臨淵。
夜臨淵一怔,冷靜了幾分。盛皓元又側頭笑嘻嘻的對獨孤鴻道:
「這位少俠你說是不是?你也並沒有一爭天下之心吧?」
獨孤鴻眼中一動,表示了默認。
夜臨淵難掩怒意:「他私闖皇宮,必須拿下!」
「是是是!」盛皓元笑道,「臣自當協助聖上,但聖上也請刀下留情,莫要將他殺了。」
邊說邊刀鋒一轉,與夜臨淵一同出手對付獨孤鴻。
蘇紜卿心裡一沉,看來,指望盛皓元能說服夜臨淵放走獨孤鴻是萬萬不可能了。
能保住他的命,就不錯了。
獨孤鴻同時應對兩名勁敵,逐漸不支。又抵擋了數招,飛身躍起,往宮外退去。
盛皓元凝眉喝道:「哪裡跑!」刀光在黑夜中閃現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往獨孤鴻背後砍去。
獨孤鴻被刀光擊中,身子略一停頓,卻加快了身形,轉眼已要躍出宮牆。
夜臨淵大怒,揮袖道:「放箭!」
弓箭手紛紛放箭,但獨孤鴻身形快如鬼魅,只在空中一旋轉,便如陀螺般將箭雨打落,然後融入深邃夜空,消失不見。
盛皓元肅然回頭:「羽林軍,還不快追!」羽林軍立刻出動,往獨孤鴻逃走的方向追去。
蘇紜卿見獨孤鴻負傷,又有那麼多人追擊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他來不及擔憂,已感到一雙怒意滔天的眸子,寒火般幽幽盯住了他。
蘇紜卿的心一下就揪緊了。
「拿下。」聽到夜臨淵殺意滿滿的命令,然後身子迅速被幾個士兵抓住了。
「聖上息怒。」盛皓元連忙打圓場,「小畫師傷才剛好,您看是不是……」
「把他關在養心殿,不許離開半步!」夜臨淵本想直接將人關入皇宮大牢,但考慮到盛皓元的話,終究不忍心。
蘇紜卿在心裡感激盛皓元,側頭又瞥到他在拼命給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讓自己服個軟、求個饒。
但蘇紜卿性子就是倔。
他偏要抬著一雙清波浩渺的眸子,不服氣的瞪著夜臨淵。
他痛恨夜臨淵將自己抓來,多方逼迫自己,還害獨孤鴻重傷,心裡一肚子的不滿,便咬緊了嘴唇,死活不肯說一字。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確可謂膽大包天。世人都害怕夜臨淵,唯獨他敢坦然面對,即使內心有恐懼也極力克服。
他反正覺得,只要我有理,就不能沒骨氣。
就像他當初在崔彬面前不願連累自己的師父和獨孤鴻、咬死不肯多說一字,只想見夜臨淵一樣。
夜臨淵本就怒火中燒,一見他毫無悔改之意,更無疑於火上澆油。
「還不帶走?!」他怒斥禁軍。
禁軍將蘇紜卿押回殿內,盛皓元微微嘆了口氣,收回憂心的目光望向夜臨淵。
「臨淵,你彆氣啦,」他和顏悅色的勸道,「剛剛那人明顯不是小畫師的心有所屬嘛。」
夜臨淵咬牙切齒:「但他居然妄圖帶蘇紜卿私逃。」
盛皓元輕笑道:「反正他也沒得逞嘛。」
夜臨淵有些惱火,低聲道:「阿元,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方才那一刀,雖然傷了他,但也借了他一道內力,將他更快的推出了宮牆。」
盛皓元一怔,立刻正色跪下:「臣自當領罰。」
夜臨淵冷哼一聲:「罷了。」
「你不怪我?」盛皓元很是意外。
夜臨淵沉吟道:「其實,朕引血救治蘇紜卿那晚,承蒙方才那人相救,才不至於喪命。也是因為如此,朕才以為他是蘇紜卿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