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皓元頓了一頓,輕聲問:「臨淵,那你到底怎樣想的?你對小畫師……」
「他只能是朕的。」這一次,夜臨淵毫不猶豫的回答了他。
第22章
這並不算一個正面的回答,但盛皓元微微一怔,唇邊玩味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凝眉不置可否的說了二字:「是嗎。」
他有些心不在焉,這兩個字根本沒有疑問的語氣,倒像是隨便敷衍夜臨淵的。
「是,」夜臨淵口氣嚴肅,斬釘截鐵,「他如此膽大妄為,朕饒不了他,絕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包括你。朕必須親手收拾他!」
盛皓元回神,別過狹長風流的雙眼,望向頭頂那片浩瀚夜空。
他有種衝動,想直接問夜臨淵:我是想問你對他的心意。
但最終他思忖良久,輕吐了口氣,保持了緘默。
蘇紜卿在房中玩著萬花筒,聽到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便知道夜臨淵返回來了。
他放下了萬花筒,全神戒備。
「不玩了?」夜臨淵的聲音陡然已經貼到了耳邊,卻難得有幾分溫柔。聽得出來,他極力的壓制著那些狂躁的、不安的、嫉妒的情緒。
「我累了。」蘇紜卿沒有抬頭看他,迅速的鑽到被褥里,背對著他躺下。
身後沒有人說話,卻聽到淅淅索索衣衫滑落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反應,夜臨淵已經躺到了他身邊,灼熱而強烈的氣息讓人無法忽略。
蘇紜卿驚了一驚,拼命往床榻的最裡面擠去。他不想跟他同榻而眠,那真的是一件討厭又危險的事。但這裡偏偏是他的養心殿,他的皇宮,他的天下。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抗拒和迴避,夜臨淵偏要一手攬了他,將他轉了過去。他的胳膊有力又溫熱,流暢的肌肉線條美得足以讓世上任何一個少男少女動心。
除了現在的蘇紜卿。
兩人再度四目相對,蘇紜卿從夜臨淵眼裡讀到了瘋狂的妒意和極力壓抑的怒火。
「你想好了嗎?」夜臨淵的口氣一點也不凶,卻帶著股寒氣,直直沁到蘇紜卿的心裡。
「什麼?」蘇紜卿極力鎮定,冷淡的問。
「那個人是誰?說。」夜臨淵二指捏上他小巧瘦削的下巴,將他不情願的臉抬起來。他大病初癒,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還帶著幾分不健康的蒼白,卻在幽暗的燭火下映照出幾分艷色來。
蘇紜卿鐵了心,一個字也不答。
「說!」夜臨淵的語氣帶了威脅之意,「那個令你膽大包天把朕當成代替品的人,到底是誰?」
蘇紜卿默默闔眼。他本就執拗,越被逼迫,反而越固執叛逆。
「你不說?」夜臨淵想將這倔強又一根筋的美人抓起來痛打一頓,但又奈何捨不得,「你以為朕不會懲罰你?」
「聖上請便。」蘇紜卿緩緩開口,語氣中沒有一絲讓步。
「蘇紜卿,你信不信朕將他抓來,當著你的面萬箭穿心射死?!」
「他現在可不在聖上手中,聖上想殺也殺不了。」
「你以為這對朕來說很難?就算你不說,朕遲早也會將他找出來。」
蘇紜卿微微吐氣:「那我與他一起死。死前能再見到他,我還要謝謝聖上了。」
「你居然願意為了他去死?!」
「是。他不像聖上這般處處勉強、威脅於我,值得我為他去死。」蘇紜卿反感他脅迫的語氣,當即冷冷的懟了回去。
「你說什麼?!」
蘇紜卿繼續道:「他一向尊重我、珍惜我,從不會勉強我做任何我不願意的事。光是這一點,聖上就比不上。」
「閉嘴!」
但是蘇紜卿偏偏不閉嘴。他執拗起來,即使是九頭牛也拉不動,即使是面對萬人之上的天子也毫不退縮。
他想說的話,是一定要說的。既不會是假話,也不會停下來。
「見不到他,我本就心如死灰。聖上想怎樣請便吧,殺了他也好,殺了我也罷,還不是聖上一句話的事?浩蕩皇恩面前,我等只如同螻蟻,生殺予奪都要看聖上的臉色。但聖上唯獨無法左右的,便是我的心!」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精準的插入了夜臨淵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