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開始。」夜臨淵不容回絕的打斷了他。
「聖上,不可啊!蘇公子命懸一線,所需的龍血超過了龍體所能承受的……」宋御醫驚惶的抬頭,卻脖子上一涼。
夜臨淵冰冷的佩劍抵在他脖頸血管之處。
「你敢抗旨?!」
「……」宋御醫哪還敢多言,哆嗦著去準備了。
引血之法須得先檢驗二人的血液能否相融。若是互相排斥,這最後的希望也就破滅了。夜臨淵死死盯著宋御醫將自己的血與蘇紜卿的滴到同一杯中,幾乎目眥欲裂。
直到看到兩滴小小的血珠在杯中逐漸消散開來,最終融為一體,他才舒了一口氣。
「開始吧。」他一把挽起龍袍的衣袖,伸到宋御醫面前。
「是……」宋御醫山窮水盡,只得同意,取出樹皮軟管與水晶針頭,忍著劇烈的心跳開始引血。他讓夜臨淵坐在榻上,將手臂抬高,確保血液能從高到低緩緩流入躺著的蘇紜卿體內。
「若是蘇公子呼吸變強勁,臉色有了紅潤,便無礙了。」宋御醫敬業的交代著,「引血之術兇險萬分,絕不可超過半個時辰,否則龍體必當有礙!微臣自當守在此處,替聖上把握……」
他還沒說完,夜臨淵便冷冷下令:「你出去。」
宋御醫急了:「聖上,您萬萬不可引血過度,否則……」
「朕自有判斷,你出去!」夜臨淵毫不猶豫的再次下令。
「哎,這……」宋御醫要急哭了,又別無他法,只好長嘆一聲,抹著兩行老淚退出去了。
他當御醫這麼多年,還沒見過聖上對誰這般上心呢!
第18章
夜色深沉,月華如水。
寧靜的養心殿內,夜臨淵裸/露一條手臂,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微微突出。內里的滾燙血液緩緩順著樹皮軟管,流入蘇紜卿蒼白的手臂內。
他另一隻強有力的胳膊摟著蘇紜卿,讓他靠在自己懷裡,隨時注意著蘇紜卿的變化。無論是他的氣息、氣色或是身體細微的反應,他都不想漏掉一點點。
半個時辰過去,蘇紜卿臉色仍然蒼白,但呼吸變得深重了些。
夜臨淵眼中一亮,側頭看了看蘇紜卿,忍不住伸手靠近他的臉頰。
觸碰到的瞬間,他像被燙到了般,猛的又縮回了手。
「……」心突然跳得飛快。
此時,時限已到,但蘇紜卿還沒能完全脫險。夜臨淵沒有猶豫,繼續等著。
御醫說蘇紜卿所需的血超過了自己能承受的範圍,那又怎樣?不論如何,必須先確保他性命無虞。
漸漸的,夜臨淵失血過多,腦子開始犯暈起來。
但蘇紜卿臉色好不容易出現了些許紅潤,身子也越發溫暖。
再堅持一會……
夜臨淵放心不下,遲遲不肯中斷引血之術。之所以把御醫支開,也是為了防止那些老匹夫過度擔心龍體而無法使蘇紜卿得到足夠的救治。
感受到懷裡的人一點一點有了更多生氣,他唇邊不禁綻開一些笑意。
直到突如其來的眩暈席捲了他。
他兩夜未眠,又急火攻心,早已體力不支。如今引渡了那麼多血給蘇紜卿,自然是撐不下去。
「卿卿……」夜臨淵咬緊牙吐出二字,還來不及出聲叫人,便側頭暈倒在蘇紜卿身邊。
由於無人照看,他臉色逐漸慘白,氣息短促。
四周靜得可怕,而夜臨淵已經在邁向死亡。
他體內緩緩湧起一道暖和的金色光芒,籠罩了他。瑞獸麒麟不捨得自己棲身的君王就這樣死去,在極力的挽留著他的生命。
然而,這道光也最多能撐一盞茶的工夫。隨著生命的流逝,麒麟最終也不得不離開,變回無主之獸。
蘇紜卿的臉色越發紅潤了,而與他相比,夜臨淵面色如紙,呼吸微弱。
禮朝暴君就這樣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瀕臨駕崩的邊緣。
不難想像,若是第二日御醫們進來看到聖駕崩於蘇紜卿的榻上,該是如何的震驚和悲痛。
這時,養心殿門口閃進一個飛快的身影。
獨孤鴻如同鬼魅般悄然無聲的落到榻前。他一眼看見了昏迷不醒的蘇紜卿,以及倒在他身邊的夜臨淵,眸子裡難掩滔天怒火。他探了探蘇紜卿的脈息,發現他一切穩定,神色緩和了些許。
他聽說宮中出現刺客、蘇紜卿為救夜臨淵身受重傷一事,好不容易才潛入宮中。一想到阿卿為了那個無情的人差點沒了命,他又心疼又憤怒,恨不得弒君,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