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路景澄做了幾個深呼吸,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倆一直都是這樣,永遠不管家裡,舍小愛為大愛,憑什麼我們的愛就是小愛, 他們的愛就是大愛。」
他撥通了蔣曉的電話:「餵?蔣主任, 問你個事情。」
「你說。」
「國際救援那個, 咱們醫院有參加的嗎?」
蔣曉隱約猜到他想問什麼:「你……不知道?」
「大概什麼時候去?」
蔣曉嘆氣:「估摸著也就半個月後吧。」
路景澄沒再說什麼,道了謝以後就掛了電話。
國際救援隊伍,有路教授夫婦。
路景澄扒拉了下頭髮,起身踱步, 又坐到沙發上,翻出手機劃拉了幾下,關上, 又去翻茶几上的瓶瓶罐罐, 他不知道自己在翻什麼, 只是覺得很煩躁。
砰地一下, 瓶子掉在地上,嚇了他一跳。
路景澄將臉埋進手掌,青衣走過來,拍拍他的背脊:「你別這樣,我看著難受。」
路景澄用力搓了搓臉, 對青衣擠了個笑容:「沒事。」
他從口袋裡重新掏出手機,熟練地撥了個號碼, 手指飛快,仿佛不用過腦,手指自然形成了肌肉記憶。
響了幾聲後接通了,那邊的女聲端莊大氣:「餵?您好。」
路景澄冷笑:「嗯,我不好。」
青衣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別這麼說話。
「聽說你們二老要去噹噹代白求恩?」
路夫人微笑:「其實當年我就想去了,但當時懷著你妹妹,也沒辦法。後來就是你幼兒園期間,我短暫地去過三個月,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好,現在你們也長大了……」
路景澄打斷她:「所以你們準備放下我和橙璟,去追求你們的大愛了?」
「景澄你別這麼說……我們過去,對你以後的工作也有幫助,醫院裡對你的考核會……」
「我不要你們的幫助!」路景澄有點哽咽,「我用不著你們這麼幫助。」
路景澄不說話,青衣看著著急:「啊呀他就是擔心你們!」
他攔著路景澄,對著路夫人道:「他說不出口,我幫他說,他就是想說你們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子彈不長眼,性命最重要,一定要安全回來!」
路夫人在電話那頭擦擦眼角的淚花:「會的,一定會的。」
路景澄終於搶過自己的手機:「……那,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明天回家吃飯嗎?」
「嗯,我和霍亭一起回來。」
「好,爸爸媽媽等你。」
*
打完電話,青衣反而有點慌了,他剛才不管路景澄的反對,直接上手這件事說到底有些不地道。
路景澄面上看不出什麼,青衣心裡卻沒底,他有點無措:「那啥,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沐浴更衣一下。」
路景澄扯了扯嘴角:「現在怕了?我又不對你做什麼。」
「不不不,你之前伺候了我這麼久,今天換我。」
青衣二話不說,一把抄起路景澄,橫抱起來:「說實話,我等這一刻很久了。」
路景澄:「……」
青衣慢慢地脫了路景澄的衣服,仍在浴室外的地上:「一會兒我去放洗衣機里,你就別操心了,你今天什麼也不用做,都我來。」
他抱著渾身不著寸縷的路醫生,穩步走進浴缸,水溫很合適,按摩浴缸很大,容得下他們二人。
溫暖的水溫環繞著他,他舒服的長舒一口氣:「這感覺真爽。」
氤氳的水汽翻滾上來,模糊了路景澄的五官。
「溫度還行吧?」他問路景澄。
「勞青衣隊長費心了。」路景澄後仰著靠在青衣身上,水珠順著喉結滑落,「我科室聽你的,什麼也不想去想了,如果我一會兒沉下去了,記得把我撈上來。」
青衣看著被水汽暈染地極為柔和的臉龐,心裡柔軟了幾分,他攬過路景澄:「放心,我怎麼捨得讓你滑下去。」
他的手指撫上路景澄的肩膀,幫他按摩:「你這肩胛骨可夠硬的,醫院又壓榨你了?」
「我每天在手術室掄大錘你信嗎?」路景澄的手在水裡劃了劃,他的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水珠,「昨天三台手術連軸轉,晚上值班還被急診的人拉去救了幾個醉漢。」
青衣的手在水下與他十指相扣,又將路景澄的手捧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路景澄忽然輕笑:「你怎麼老學我的動作,不能有點自己的創新嗎?」
青衣的指尖戳了戳路景澄的心口:「創新了啊,現在這個場景你是不是沒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