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眠被嚇得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打了個哭嗝:「隊長,你沒事吧,你挺住啊」
隨車醫生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青衣表情痛苦:「不太好……嘶——渾身跟,跟斷了一樣。」
「不是感覺,就是斷了。」
青衣:「……」
*
路景澄站在急診大廳里,和蔣主任分工合作,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去,立刻準備手術室,調血庫的B型血準備。」
「霍亭,男,二十四歲,B型血,無手術病史,上個月在咱們院體檢結果良好,」蔣曉說著青衣的身體情況,又看向路景澄,「需要查下過敏源嗎?」
路景澄冷靜道:「他沒有藥物過敏記錄,隨車醫生電話里怎麼說?」
蔣曉道:「還好事故車輛的速度並不是那麼快,司機反應及時,而且事故地點離咱們醫院近,送的很及時。」
她拍了拍路景澄的肩膀:「放心,沒事的。」隨即又看向護士長,「準備手術。」
行政院長這時也趕到了,事故確實如蔣曉所言並不大,但出事的人卻影響重大。
他還得聯繫俱樂部,聯繫警察,一大堆的爛攤子等著他處理。
「聯繫霍亭的家人了嗎?」
「霍總和他夫人正在國外度假,剛才霍亭在昏迷前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想他父母擔心。」
「胡鬧。」路景澄捏了捏眉心,「怎麼能不告訴父母……」
蔣曉攔住他:「等等,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替他決定的好,你們還在冷戰吧,還是不要逆著他的意思,等他手術結束,你們再好好聊聊比較好。」
「你怎麼知道……」
蔣曉無奈:「景澄,我也談過戀愛,我兩個孩子都小學了,我又不瞎,你倆啥樣都寫在臉上。」
而且醫院的八卦小群早就傳了你們好幾個版本了,恐怕只有你還不知道吧。蔣曉在心裡默默吐槽。
路景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這麼明顯啊,我們那會兒感情確實很好。」
「因為什麼吵架的?」
「他太忙了,沒時間相處。」
蔣曉扶額:「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的,你也就是上個月碰巧空一點,後面我不在,有的你們忙。」
她眼睛一瞪,「等霍亭好了,給我去道歉,沒一點眼力勁兒,怎麼當的男友,換做是我老公,我把他頭擰掉。」
路景澄:「……」
蔣曉繼續輸出:「我告訴你,霍亭可是我們科室的金餑餑,要是因為你這金餑餑飛了……你給我等著。」
路景澄伸著脖子往外看,他心急如焚,他知道蔣曉故意找他扯東扯西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心裡舒服一些,可他卻做不到。
他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青衣一起被車子撞碎了。
*
救護車一到,隨車醫生推著床就往裡面跑,他在門口見著路景澄,以為這次手術是他要上,連忙和他解釋道:「全身多處骨折,我檢查了,所幸脊椎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有幾處出血,來的時候已經昏迷……」
路景澄表情麻木:「這次手術蔣主任上。」
不光是隨車醫生,連蔣曉也愣了愣:「你是另外有事兒?他的手術你不親自做?」
路景澄跟在推車後面,手輕輕撫上青衣帶著氧氣罩的面頰。
他的小隊長此刻面部完全沒有血色,眼睛緊閉著。
路景澄感覺他的眼睛有點濕,他的小隊長為什麼閉著眼睛?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明明自己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給他道歉了,他應該瞪著眼睛和自己吵架,應該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他這段時間沒去找他。
唯獨不應該躺在這裡,他怎麼就這麼……倒下了?
「景澄?」蔣曉又喊了他一聲。
路景澄衝著蔣曉伸出自己的雙手,自嘲一笑:「我這個樣子,怎麼上?」
他的手在抖,抖得很厲害。
蔣曉比路景澄大了十歲左右,當初崔院長把路景澄挖過來之前,她其實就聽過路景澄的名聲。
父母都是全國知名的外科醫生,他自己也處理過很多大手術,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路景澄剛來的時候,蔣曉還和他一起上過幾次手術。
她記得路景澄的手一直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