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再怎麼欣賞郭臨山,卻也不會允許臣子們和前朝的人有太多的瓜葛。
誰讓當今聖上疑心重呢?
「你……胡說……」季氏自然不相信顧遙憐的話,「什麼風雨竹石圖?我季家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你一定瞧錯了,那是摹本。」
季氏只知道家中藏有南山祝壽圖,卻不知還有風雨竹石圖。
是顧遙憐在說謊,還是父親自始至終都在防備她這個女兒?
季氏有些慌了。
「即使是摹本,也很罕見了。」王若蘭想了想,才對顧遙憐說,「別說你想去瞧,姑母知道後也想去長長見識。」
那畢竟是郭臨山留下來的東西,哪怕是摹本,也能引起文人們的興趣。
又何況是被岳大先生授課多年的顧遙憐?
「若你想去,你和姑母老老實實的說,姑母不會不讓你去。」王若蘭又道,「姑母這段日子不讓你出去走動,也是有原因的。」
「姑母一直未同你講,燕京城裡這段日子不太平,來了不少的拍花子。已經有幾家的貴女出了事。」
顧遙憐前世也是到了柳家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據說是孔家入京帶來的下人里藏有拍花子,這些人專門掠名門貴女,連吏部員外郎高家的六小姐,都在一場廟會裡走丟了。
這事鬧出的動靜不小,可後來也不了了之。
誰也不知道這些貴女去了哪裡,只知生死未卜。
也是因為這事,京城裡的權貴們更是排斥孔家,無論是花宴還是壽宴等聚會,都不會給孔家人下帖子。
後來瀛洲一出事,大臣們便跟當今聖上諫言,讓孔家回瀛洲抵禦東番。
孔家全族死後,京城內污衊的話語,也未曾停歇。
兩世,顧遙憐都認為孔家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熱水備好了。」鍾媽媽對王若蘭說,「今兒二小姐受了驚嚇,不如先沐浴更衣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兒再說。」
其實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顧遙憐的父親這些年一直駐守邊境,妻子去世多年後也未曾再娶。
因為大燕和北狄順利的簽下雲燕之盟,所以顧長鳴這次回來,多少也會跟著沾一些光。
沒準會從五品的武將爬到四品。
顧長鳴膝下無子,回來之後必定會再娶,若是新太太誕下公子,那麼顧家和柳家的關係,也會因為新太太的存在而淡薄。
柳家想要依附顧長鳴保住富貴,要麼讓家裡待嫁的姑娘給顧長鳴做繼室,要麼讓顧長鳴的女兒嫁到柳家。
唯有姻親關係,才能讓兩家之後不會疏遠。
無論是哪樣,王若蘭都不會答應。
顧長鳴向來聽王若蘭這位義姐的話,所以柳家的打算,只能在暗中進行。
鍾媽媽也是被顧遙憐提醒,才想起香霧、香檀還有香微,這三個都是柳家送來伺候顧遙憐的丫鬟。
鍾媽媽也曾調/教過這幾個丫鬟,除了香微稍微遲鈍笨拙外,其他兩個都十分聰明機靈。
這三個丫鬟一直都在顧遙憐身邊伺候,多年來安分守己。
也正是因為她們從未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鍾媽媽後來才提拔了香霧為一等丫鬟,準備等顧遙憐及笄後,給她們再找一門不錯的親事,也算是全了主僕一場的情分。
哪知,出了今夜的事情。
方才香霧回來說這些話時,眾人都急糊塗了,也未曾懷疑過香霧在撒謊。
雖然鍾媽媽瞧不上柳家人的做派,可也不得不說,柳鈺的容貌的確出眾。
待顧遙憐去沐浴,王若蘭親自送季氏離開了永青閣。
季氏心裡有太多的疑惑,便也沒再和王若蘭過多的糾纏,而是急匆匆地離開了。
「咳——咳——」
王若蘭熟練的從袖口裡拿出一方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咳嗽的聲音太大,會驚擾到屋內的人。
借著廊下薄弱的燭火光,鍾媽媽瞧見王若蘭咳的撕心裂肺,卻依舊強忍。
「太太。」鍾媽媽頓時紅了眼眶,「夜裡涼,您趕緊回屋子裡去歇著!」
昔日能把陌刀揮的宛若活物的小姐,如今體弱畏寒,被病痛纏身。
「我……咳……」王若蘭又咳了一會,覺得稍微能喘氣後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憐憐本就受驚,回來後又被冤枉,這孩子怕是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