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太醫院梁家的人過來?
季氏覺得王若蘭瘋了。
只是小小的燙傷,居然要勞動一個德高望重的太醫親自過來。
這簡直是大材小用。
可季氏又很清楚,這高高在上的梁振,真的會親自跑這一趟的。
誰讓梁振最疼的小兒子,是裴三爺的下屬呢?
梁家人口風最緊,當年先帝中風多年的事情,也未曾泄露半句。
若梁振來了,即使顧遙憐有什麼,也絕對不會傳出去。
今夜尚好的機會,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季氏狠狠地瞪了於嬤嬤一眼,這個不中用的老東西,還是得她親自來。
「三弟妹你冷靜些。」季氏阻止了鍾媽媽離開,又吩咐屋內的丫鬟們都退下,才說,「梁太醫雖然醫術高明,可終究是個男子,有些地方不便查看。」
「憐丫頭身上的傷,還得娘子來瞧才好。」
季氏也懶得再和顧遙憐繞圈子,她知道這丫頭會一直躲避,便直接說,「憐丫頭你就老老實實的和你姑母說,你和柳家的那位少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姑母疼惜你這麼多年,你可不能誆她。」
第006章 :砸腳
「柳家的少爺?」顧遙憐看著季氏,茫然無知的問,「柳家哪位少爺?」
她像是聽不懂季氏在說什麼似的,一臉糊塗。
季氏沒想到自己都如此直接了,這死丫頭還敢嘴硬。
「你的三表哥柳鈺。「季氏皺眉,聲音有些不悅,「香霧回來可是什麼都說了,你又何必隱瞞?」
「你姑母養你這麼多年,視你為己出,更是替你相看人家。如今,你做出這樣的醜事,你這不是在狠狠的打她的臉嗎?」
顧遙憐這樣做,何止是讓王若蘭顏面掃地,若是蔣家知道這件事情,怕是都要氣的罵顧遙憐不識抬舉。
如今聖上重文輕武,區區一個五品武官家的女兒,也敢如此行事。
顧遙憐和蔣文生的親事,徹底的黃了。
「香霧說了什麼?」顧遙憐的淚水早已經止住,「大太太說醜事?難道我和柳家的表哥們認識,便是醜事嗎?」
士農工商,柳家乃是商賈戶。
大燕並不重農抑商,更是鼓勵商戶子弟參加科舉,但是在文人們的眼裡,商賈戶身上的銅臭味,乃是最下品的。
「你還在這裡裝糊塗?」季氏是真的生氣了,她的聲音略拔高,「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在畫舫上糾纏著男子不放,這還不叫醜事?」
「我沒有。」顧遙憐坐直了身子,理直氣壯的回答,「岳大先生曾教我要知禮義廉恥,這等損我清譽的事情,我為何會做?」
岳大先生是教顧遙憐讀書的女先生,她的祖上曾出過榜眼。雖然後來家道中落,但是其父藏書甚富,所以岳大先生比尋常女先生更有才華。
昔日裴三爺和王若蘭親自登門幾次,才請動了清高的岳大先生來府上授課。
岳大先生為人冷漠、不重名利富貴,待府中幾位小姐十分疏遠,偏對顧遙憐讚譽有加。
「況且,大太太是覺得,我眼光差到要找柳家表哥這樣的人嗎?」顧遙憐又問。
季氏冷冷一笑,「那可是柳鈺。」
柳家人皮相生的好,所以當年顧遙憐的母親才能嫁給顧長鳴,從一個商戶家的小姐,一躍成為武將的家眷。
柳家三少爺柳鈺,是柳家這一輩里最出色的男子。
他生的挺拔俊朗,十四便中了秀才。
若不是柳家人不喜高調,如今十九的柳鈺,怕已經是舉人老爺了。
比起只知道木訥苦讀的蔣文生,柳鈺顯然更容易吸引到懵懂無知的少女。
「三表哥在我眼裡當真不如何。」顧遙憐抬起頭,一副高傲的樣子,「說句托大的話,我自幼在姑母和姑父身邊長大,見過不知多少優秀的人,怎麼會被一個秀才迷了眼?」
「論才華,論容貌,三表哥都不及我姑父當年十分之一。」
「我怎麼會對這樣的人傾心?大太太這是在說笑吧?」
顧遙憐說的認真,眼裡的不屑顯而易見。
在一側的王若蘭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覺得顧遙憐說的對。
她的丈夫,自然是最最優秀的。
季氏沒想到向來規矩的顧遙憐,居然如此的伶牙俐齒。
拿柳鈺和裴譽比?
這不是笑話嗎?偌大的大燕,又有幾個能和裴譽相提並論的。
裴譽曾是京城裡一等一的美男子,更是十八歲的探花郎,遊街時被前來瞧熱鬧的婦人們連手共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