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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硯正娓娓道來時,一方紫色繡著鳳尾紋飾的衣擺出現在紫宸殿的門檻上,隨著穩重沉緩的步伐緩緩飄進殿內。

望著那張喜怒不顯、無嗔無怒的臉,李昭寧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袍。

裴硯聽到那腳步聲便中斷了匯報,利落地側身,為那翠冠紫衣、面容整肅的婦人讓出一條路。她先是在大殿中央跪下行禮,然後走到西側眾官前面,與立在殿首的將軍和尚書們互相略拜一拜,才道:「臣來遲,陛下恕罪。」

李昭寧哪裡敢怪她,忙端起一臉笑意道:「無妨。」

睿王瞟了一眼李昭寧,似乎對她輕拿輕放的態度有些意外,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轉向裴硯拱了拱手:「裴尚書剛才是在奏報今年那樁重大的自殺案?那便請繼續吧。」

她語氣平穩,神情淡然,絲毫看不出任何慍怒或看戲的意思,倒是有那麼幾分雲淡風輕的味道。

李昭寧眯起眼睛,暗暗留心。笑裡藏刀的人,她見得多了。

裴硯並未察覺到二人目光的交鋒,便繼續拱手向李昭寧慢慢地講。

李昭寧一邊聽一邊觀察著睿王的神情,但發現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多大的罪責都與她無關,直到裴硯報出花間閣閣主的名字,阿史·舒蘭,睿王的眉頭才稍稍地蹙了起來。

李昭寧輕咳一聲,裴硯便默契地停下,看向她。

「念在她並未參與放貸或分贓,只是姑息養奸的份上……」李昭寧深吸一口氣,「從輕發落吧。」

李昭寧看向睿王,希望自己的退步能換來睿王神情的稍許緩和,但她卻只是無波無瀾如死水幽潭一般盯著李昭寧,目光飄忽而遙遠,像是在透過李昭寧看向什麼她也不知道的遠處。

李昭寧乍然想起做完的夢裡,她的母親也是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她……

只一瞬的功夫,便讓李昭寧瞳孔驟縮、冷汗涔涔,心臟快要跳到嗓子眼,仿佛那如沙塵暴一般漫無邊際的咒罵又倏忽籠罩住她,逃不開也躲不掉……

幾乎是一瞬間,李昭寧下意識地開口:「不如……」

不如再退一步饒了她。

只要讓睿王臉上表情不再森冷,她就算被千夫所指也無所謂……

似乎是猜到了李昭寧要說什麼,裴硯忙打斷她:「陛下。」

李昭寧目光惶然地望向裴硯,「什麼?」

裴硯微微一愣。

裴硯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昭寧,她一直都是從容勇敢的,就算是第一次上朝,她也沒有這樣無措和驚懼過。而現在的她就像一隻剛從水裡撈起來的小貓,雙眼無神、面色驚懼,似乎稍稍一碰就要碎落成滿地的渣滓。

他眼底的眸光不由得變得溫軟熾熱,似乎想通過眼神將這份暖意傳給她,但李昭寧只是怔然靜默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裴硯正想說些什麼,一旁的睿王卻沉聲開口:「裴尚書,此案既是本朝首樁重大命案,就當從嚴處置、以儆效尤。若連這般要案都不能秉公執法,我大周律例威嚴何在?」

她目光如炬,聲音愈發沉重:「此案牽涉甚廣、影響頗深,若因權貴之勢而退讓,那麼朝廷維護的究竟是百姓的公道還是權貴的私利?今日退一步,明日就能退十步——屆時,你、我,陛下,還有何顏面自稱天下父母?又拿什麼向黎民百姓承諾『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裴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投向龍椅上的李昭寧。

而她只是恍然地看著前方,眼神空茫黯然,仿佛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一般靜默地呆坐著。

裴硯便拱手俯身,聲音微微放大了些,語調卻柔緩了許多:「陛下,以為如何?」

這一聲到底還是將李昭寧從愣神中拉了回來,她微不可聞地縮了縮脖子,眼神這才重新聚焦在裴硯身上,又看了看睿王,便道:「那便依睿王所言,從重處置吧。」

話一出口,聲音竟是連她自己也驚訝的沙啞沉重。

神識這才慢慢回到她腦中,連同睿王的話、裴硯的眼神一齊擠進腦海,她才恍然驚覺她的退讓似乎徒然無功——睿王並不領情,反而棄卒保帥,倒成就了她的清名。

李昭寧垂下眼帘,將心思都藏在眼底,並不說話。

裴硯這才淺淺俯身道:「遵旨。」

一旁的睿王則看著李昭寧,面上仍有不悅,但也只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目光,沉默地站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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