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早猜測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
織玉看著眼前的人俊美的容顏,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說著,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向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挑了挑眉又說:「不過得給我一把趁手的武器。」
「這是當然。」秦昀緩緩笑了,招了招手,他的侍從奉上一柄寶劍,劍身古樸雅致,未出鞘卻似有寒氣四溢,「這是我年少時所用,索性還算鋒利。」
他的謙虛之詞不必深究,織玉只需一眼,便知此劍絕非凡品,當即接過,但又沒急著拔劍出鞘,而是向身後的深深庭院中望了一眼,鄭重道:「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秦昀按住她的手,糾正道:「保護好你自己,我很快回來。」
織玉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縈繞在心頭,她很想叫住他,最終卻只是轉身向里走去。
紅色的蓋頭被她纏繞在劍柄上,秦昀出了晉王府,王府大門繼續合上,沉重的響聲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織玉沒走兩步,花叢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倩麗的身影,是秦晴,不知為何,她的臉色很白,織玉喚了她一聲,她卻沒有反應。
織玉有些擔心,走到她面前去,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掌冰涼,神情也恍惚,織玉不禁問道:「怎麼了?」
秦晴轉了轉無神的眼珠,閃躲道:「沒事,我們過去吧。」
誰都看得出來,小皇帝這個節骨眼出事,背後一定蘊含著巨大的陰謀,秦晴大概只是太過擔憂了。
然而,織玉從來沒想過他會失敗,此時被秦晴這麼一說,卻好像終於明白了心中隱隱的不安從何而來,可是她剛剛答應了要保護好他的親人,豈能此時露怯。
兩人來到喜堂之外的宴席上。
卻說晉王府中的眾賓客,聽說了外面傳來的消息,一個個憂心忡忡地向外張望,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身著嫁衣的纖細身影,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發現新郎不知去了何處,而新娘也一反常態,不僅沒有蓋蓋頭,臉色還十分嚴肅,手中甚至拿著一柄寶劍。
織玉走上前去,任由打量驚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先看向眾賓客,其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是她在世子府中時曾見過的大臣,但似乎還有一些人,並沒有出現在這裡。
她瞭然於胸,又向前走去,人群為她分開一條道路,在最裡面的位置,坐著的三人卻比外面的人臉色還要嚴肅。
正中間的那一個她曾經匆匆一瞥,正是晉王,晉王早已不年輕,臉上也蓄了鬍子,卻擋不住威嚴的氣勢,他的眼睛修長,即使是眼角的皺紋也遮不住漂亮的眼尾。
織玉忽然想到了秦昀,他們的眼睛太像了,不難想像晉王年輕時的模樣。
上次沒能仔細看,這一打量,織玉突然發現,晉王臉色有些蒼白,時不時咳嗽兩聲,似乎身體不太好。
晉王的左邊是一個精緻貴氣的婦人,眉眼偏冷,在她看過去的同時也冷冷地瞧著她,很快又和站著的丫鬟耳語了幾句。
兩人聲音壓得很低,自以為別人都聽不到,可是織玉卻聽的清清楚楚。
「還以為他眼光有多高,也不過如此,半點比不上我給他選的人選,可惜洛漪那孩子紅顏薄命,竟早早地走了。」
織玉壓了壓嘴角,看來不需要她再猜想,這一位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至於右邊那個,一個眉間傲氣毫不遮掩的俊秀少年,樣貌與晉王有幾分相似,只能是秦昀的三弟秦暄了。
如此面前的三個人,都對她十分不滿,但礙於賓客在此,又不好發作,放在以前,她大概會感到難過,現在只覺得好笑。
在她到來之際,小皇帝的消息也被帶到了宴席之上,一時之間,人心躁動不安,又聽說秦昀被宣進了宮,眾人當即坐不下了,紛紛起身匆匆告辭。
在這個節骨眼上,婚禮是無論如何辦不成了,而小皇帝的變故帶來的政局動盪,卻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神。
織玉當然不會阻止,秦昀給她留下的一隊士兵也沒有阻止,沒過多久,人頭攢動的晉王府就變得鴉雀無聲。
人走了,好戲卻剛剛上演。
聽聞小皇帝病重的消息之後,晉王的臉色愈發沉重,陷入了沉思之中,晉王妃依然冷漠,只有秦暄,神情古怪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大笑道:「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難怪我那個兄長願意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