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這個球又踢回來了。
譚楷無辜道:「只是略有耳聞,自然聽不真切。」
鄔王將兩人之間的較勁看的透徹,開口:「楷兒若不知,父王告訴你,那些百姓嚷著孤治國無方,只知對外交戰,不知體察百姓。」
譚楷抓住時機,開口:「百姓只是願求個安定,衣暖飯足就好,自然看不長遠。」
鄔王站起身,道:「長不長遠,百姓不管,既然斥責孤不體察,那就是沒能讓子民安心,那看來這仗確實不該打了。」
譚棹觀察著局勢,見已經達到他的心意,才開口:「人民苦於戰爭,生計,自然心有怨念,但正是父王的日夜操勞,不才能容得他們胡鬧嗎。」
鄔王略感欣慰,翻開休戰書,提筆印下墨跡,喃道:「安定些吧。」
兩人出來,譚棹淡淡道:「許久沒作畫了。」
譚楷了解他性子,他這三皇弟自幼時就喜畫。
記得兒時他惹了自己生氣,既沒賠禮,也沒服軟,正生氣的緊,譚棹踩著碎步挪到他身邊,扯著他的衣袖,結結巴巴道:「皇兄,可要作畫?」
他便心知這是譚棹的哄人方法,也就給了台階,隨他畫了一幅。
如今他們之間僵的緊,譚楷倒意外聽他這般說。
也難得心情好,但同樣淡淡道:「前些日得了些好色料,正心憂放著可惜了。」
兩人沉默著,譚楷發覺自己一直和譚棹站在一道,步子也隨著步攆緩了下來。不禁輕笑著勾了勾唇,雖然只有一瞬,但譚棹餘光恰好掃到。
打破沉默,眼睛不知望著何處,開口:「今日,謝謝皇兄。」
「謝?吾又沒做什麼。」
譚棹面色緩和,細看眼尾帶了一抹笑意,語調也輕快了些。
「話說這戰因我而起,我也不願再看到民生疾苦。」
譚楷不答。
「所以謝的是皇兄的『略有耳聞』。」
譚楷轉了話題,問:「待會到府上,畫一幅『伶韻』如何?」
「好。」
譚楷上馬,扯著韁繩不動,低頭想著。
其實譚棹所言不假,如若不是他的糊塗,父王不一定會休戰,這戰事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他倒也不是有多想幫譚棹,只是在殿上時,他還是和譚棹站在了一起,儘管兩人各懷目的不同,但都想兩國停戰,所以是他暗中推動父王意向,好在最後成了。
他是想登上帝位,但他可不想去面對一個爛攤子,給自己平添麻煩。
回神,譚棹的馬車已離得有些距離,譚楷緊了緊韁繩,追了上去。
篤篤的馬蹄聲在車後響起,譚棹垂眸,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第6章 傾心照顧
白離佛把人帶進自己帳內,看他這般虛弱模樣,不好把人丟到一邊不管。
只好彎腰解著冷濕的衣裳,指尖不小心擦過這人的側頸,一陣燙意傳來,白離佛一愣,伸出兩指在他額上探了探,真在發燙。
他哪有照顧人的經驗,平時自己受了傷什麼的硬忍忍扛過來就是了,但他又不能讓這位也硬抗著。
忙忙碌碌到後半夜,直到榻上的人體溫恢復了正常,又把傷口處理好,白離佛才舒了一口氣。
站在榻邊,低頭看著這人,忽的笑了,他也不知道為何,可能生平第一這麼照顧人,對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比對自己還上心,或者……
白離佛也道不出還有什麼了,只覺心上痒痒的拂過什麼,莫名添了些煩躁。
隨便坐到腳凳上,支起胳膊眯上了眼,原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結果反倒這半夜入了眠,睡的安穩。
齊姜起的早,意外沒看到平時早該出現的身影,沒多想,自己先撩簾進了大營,眼中驀地闖入一個人影——
斥候恭恭敬敬的侯著,奉著軍詔。
齊姜出帳時正好迎著白離佛,見他手中捏這些帶血的繃帶,奇怪:「何人受了傷?」
白離佛挑眉,那神情就是在點齊姜——你說呢?
齊姜問出口後才知自己愚鈍,忙遮掩:「我知道是誰,嚴重嗎?」
白離佛垂下眼眸,思襯片刻,開口:「發起燒來,額角可能在落河時磕到石壁,其他都是些擦傷。」
白離佛抬眼看明他的神色,問:「軍詔下令何事?」
齊姜聞言到覺意外,還沒問出那句你怎麼知道的,就聽戰神淡淡道:「營中多一個人,我不是瞎。」
齊姜口微張著,原想問的話被人截了胡,他只好咽了回去,但又不想就這般閉了嘴。
想起白離佛還丟下一個問題,開口答:「我們撤兵,鄔靖兩國要停戰了。」
白離佛輕皺一下眉,很快恢復正常,問:「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