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他感覺到肩膀處多了個腦袋，低頸去看，是許安繁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之後，頭抵到了他身上。
女孩子睡去的時候比醒著還要單純天真，計程車轉彎的時候有陽光隨之掠過她的臉頰，將細小的絨毛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莊啟想起她白天在自己面前唱歌的時候。
那首粵語歌他確實聽過，她唱的下一句他也還記得住，是喜歡的意思。
不過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會錯意，是不是自作多情。
但是現在，他很不道德地想做那件因為被她推開，而沒有繼續的事情。
第22章 無夏 她像春天裡的草長鶯飛乾淨純真。……
莊啟低下頭, 鼻息掠過許安繁的嘴唇。
快要碰上的時候，她的頭忽然從他肩上滑落下去，大概是睡得太沉了。
莊啟無聲笑笑, 用掌心把許安繁按了回去。
他的動作很輕, 許安繁擱在車座上的手指蜷了蜷。
她並沒睡著多久, 從腦袋掉下去那一刻就已經醒了，後來察覺到他的氣息越靠越近，她的心跳得很快, 臨陣脫逃想要挪開, 沒想到莊啟又讓她枕了回去。
許安繁一路裝睡回到學校, 中途路過某處的時候，她聽到莊啟對司機說：「師傅，你從這個路口走。」
司機沒有馬上拐：「這邊繞遠, 到S大要多跳十塊錢。」
「我知道，您開就行。」莊啟說。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他們一眼，而後瞭然道：「你女朋友睡著了啊。」
許安繁沒聽到莊啟反駁, 也許是覺得解釋起來麻煩。
幾分鐘後，她假裝剛睡醒, 揉揉眼睛坐直身體，望著窗外說：「快到了。」
莊啟說「嗯」，指節搓了搓肩膀：「枕著我睡了一路。」
許安繁裝傻：「怎麼會, 我睡覺特別規矩。」
「規矩？」莊啟看向她，伸手替她撥下一縷粘在臉上的頭髮, 「沒看出來。」
他的指尖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繞著她的發尾卷了卷。
眼光停在她漂亮的眉目間。
許安繁望著莊啟，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玩世不恭就像冰川浮在水面上那一部分發生的反射, 在陽光下流麗閃耀，而更加龐大的軀體卻浸在深海中，經年不化、沉默不語。
莊啟沒有告訴許安繁，聽她講完小時候的事情，他其實想告訴她，自己也算是她的同類。
只是他猶豫許久，最終沒有開口，她也正好睡著，仿佛給了他不說出來的理由。
-
周一下午。
京雲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莊啟走出莊立成的辦公室，莊立成從後面追出來：「阿啟，你真的不考慮回來接手老爺子的位置嗎，他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了。」
同樣的問題，莊啟已反覆被他問過很多遍。
抬頭掃了一眼辦公室門牌上的「代理執行長」字樣，莊啟知道對方是真心實意地這樣問，他輕描淡寫道：「我的學位還沒念完。」
莊立成仍舊堅持：「我可以再代理幾年，等到你回來。」
莊啟沒說話，過了片刻，他道：「如果京雲遇到問題，我會幫忙，但這個位子，還是叔叔你來坐更好。」
莊立成定定地望著他：「阿啟，你是顧忌世蔚的看法嗎。」
他指的是方世蔚，莊啟的母親。
這是莊啟回國後，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她。
見莊啟不回應，莊立成又說：「阿啟，其實你不用考慮那麼多的，老爺子去世的事情她根本不關心，反倒是你早早就飛回來……」
「叔叔，」莊啟打斷了他，「我回來得已經不早了。」
他沒有責怪的意思，莊立成卻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阿啟，不是我不想跟你說，是老爺子他不讓，怕你擔心。」
莊啟也能猜到是這樣的情況，他在倫敦偶遇許安繁那天，在回程的火車上收到了莊立成的消息，對方告訴他稍晚些讓他回個電話，老爺子住院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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