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趁鄭依棠不注意, 她找准魔氣交接處的縫隙,不顧靈府是否會受損,毅然衝破魔氣從靈府中喚出靈劍, 將自己全部的靈力注入靈劍之中。
即使靈力束縛讓她不禁血脈噴張吐出了混雜著魔氣的黑血, 她也絲毫沒有猶豫地將靈劍插入了陣眼。
靈書里雖未記載噬靈陣的破解之法,但所有靈陣要訣皆在陣眼。
滿是魔氣的陣眼被靈氣擾亂崩裂, 噬靈陣迅速瓦解崩塌,方才還瀰漫著黑氣的土地一秒回復了原狀。
而正在吸食靈力的鄭依棠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場景,猝不及防被崩塌的陣法反噬,在魔力和靈力的雙重衝擊下飛出了老遠,在擊碎了好幾面牆後才堪堪停下。
季冬青抽出靈符,將靈力注入其中,瞬移至鄭依棠身側。
等鄭依棠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冬青已然手持著劍刺了過來,就在她以為要被刺穿的時候,意想之中的疼痛感卻沒有襲來。
季冬青以靈劍為核刺到鄭依棠身側,鎮住她四溢的魔氣。
而後用自身靈力化劍,眾劍陣四方,形成了縛魔陣,將鄭依棠牢牢困在其中。
鄭依棠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對季冬青下了死手的,可季冬青卻不殺她,她不需要這樣的施捨!
鄭依棠面上染了怒色,她立馬調動周身的魔力,狠狠撞擊著縛魔陣。
隨著鄭依棠用魔力反擊,拼命維持陣法的季冬青面色更加慘敗,血也沿著她的嘴角滴在了地上。
而地上沾染了黑血的靈植,很快就被腐蝕殆盡。
見無法破陣後,鄭依棠朝著季冬青大聲挑釁道,「季冬青,瞧瞧你這狼狽樣,可都拜我所賜,還有那些被我吸食乾淨的女子,回想起來還真是美味。」
見季冬青不為所動,只是加固縛魔陣後,鄭依棠更加暴躁了起來,她語氣中帶了些譏諷意味,「難道你還念著我對你的那些小恩小惠?那些不過是我看你可憐施捨你罷了,你不會當真了吧?你現在不殺我,來日我一定會殺了你!」
鄭依棠不斷用言辭刺激季冬青,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痛快,似乎這樣才能顯得她沒有那麼卑劣。
此時,縛魔陣已然完全成型。
季冬青卻沒有停歇,她回想著自己在靈書中看過的剝離法術,以自己的靈魂為契,強行把自己的靈魂之力注入鄭依棠體內,她忍受著靈魂剝離之痛,即使冷汗直流,也要把鄭依棠和那妖魔徹底剝離開來。
「季冬青,你到底要做什麼?有本事你就給我個痛快!」鄭依棠嘴上依舊不服軟,她極力想要掙開束縛,卻被摁在原地不得動彈。
「鄭依棠,我不和作惡的妖魔論是非善惡,你罪無可恕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該接受審判的是清醒的你,而非被妖魔左右的你。」季冬青眸色堅定,毫不動搖地繼續著抽離之術。
反倒是鄭依棠有了半晌的恍惚,她半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句挑釁的話來。抽離的痛感很快襲來,痛叫出聲,開始不停地求饒。
可她的示弱並未影響季冬青半分,季冬青始終堅定地將鄭依棠和妖魔分離。
隨著體內的魔氣被剝離出來,鄭依棠血色的雙瞳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待鄭依棠恢復了自我意識後,季冬青一面用縛魔陣將妖魔困住,一面用靈力驅使靈劍抵上了她的脖子。
季冬青冷聲道,「依棠,認罪吧!」
「認罪?分明是這世道負我!我不過是想好好活下去,我有什麼罪?」鄭依棠因魔氣剝離而變得十分虛弱,可她還是強撐著身體揚聲說道。
「殺人於你而言不算有罪嗎?」季冬青看著陌生的鄭依棠有些恍惚,她那瘋魔的樣子,猶如一把鈍刀,一下下割在自己心上。
「她們不過是我活下去的必備養料而已,你也是啊,冬青。」說罷,鄭依棠像是想起了什麼,她顫顫巍巍地摸上了自己的臉。
魔力消逝導致她面上的皺紋再度浮現,粗糙的手感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不由大聲喊道,「你瞧,都是因為你不願意成為我的養料,我又變回這幅醜陋的模樣了。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去找你嗎?不,我去了。」
季冬青不解,若是好友求助,她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
「乞巧節那一夜,我終於下定決心去尋你,我想告訴你所有,可是我卻看到你容貌依舊,同我們十幾歲時毫無分別。我呆住了,甚至被你發現後落荒而逃。也是那一刻,我深切感受到,我只能靠自己,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活下去。」鄭依棠半哭半笑地說了起來。
縛魔陣徹底成型,鄭依棠體內最後一絲魔氣也被拔除,她不再是明艷動人的少女,臉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皺紋。
因她逆行倒施有違天道,沒有了魔氣支撐後,生命力就快速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