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青素來話少,她站在天井裡反而礙手礙腳的,索性直接去了學堂。
季冬青剛坐下,沈夫子便走了進來。
季家村未曾出過高職階的人,偶有幾個大考考上的人,卻也只是混得個基層的職位,能改善下自家的條件,對村子卻起不了什麼幫助。季家村雖堅持教學,卻也只請得起沈夫子一人。
學生們也大都瞧不起這衣著樸素的夫子,可季冬青卻不這麼想,這沈夫子教授了許多書上未曾見過的技巧,讓她受益匪淺,她也成了這屆學生中最敬重夫子的人。
沈夫子已經講起了最後的知識點,可季冬青身邊的座位還是空蕩蕩的,鄭依棠沒來。
季冬青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可這是最後的押題,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聽講。
直至放堂,也沒見到鄭依棠的身影,反倒是季春雷這個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他扯過季冬青的書本,面露諷刺道,「讀這麼多書,學這麼多法術,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要求沒靈根的我幫你繼承遺產。」
季春雷,趙嬋的兒子,按照輩分,季冬青要叫上一句堂哥。
這人從小就喜歡刁難原主,季冬青剛穿來時,原主就是被他推下山坡撞破了頭。
而後,季春雷又多次在趙嬋的授意下,幾次三番地「捉弄」季冬青,季冬青可不像原主那般憋屈,她趁沒人注意時都一一還了回去,可惜季春雷是個大傻個,一點沒有察覺,反而以為是自己不小心。
面對季春雷的挑釁,季冬青視若無睹,這種手下敗將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她低頭整理著其他用品,額角的鬢髮自然下垂,冷白色的皮膚更顯骨相的優越,分明的線條展現出一種凌冽美,一雙丹鳳眼格外清澈,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通透冷靜,因她不笑不語,氣氛就冷了下來。
反觀季春雷,又胖又壯皮膚還有些黝黑,身量卻只和季冬青差不多,言語中卻有著迷之自信。
見季冬青不理他,季春雷直接撕起了書頁,試圖引起注意。
季冬青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此時陸續有學子進了課堂,季春雷覺得十分沒面子,又開口挑釁季冬青,極力為自己找場子,「季冬青,我告訴你,以後我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
就憑你?
季冬青沒把話說出口,可她的鄙夷卻溢於言表。這十年她勤於修煉,要說高階修士她打不過,可就季春雷這麼個沒靈根還缺乏鍛鍊的,季冬青一招就能撂翻。
此時她忍而不發,不過是念及快要考試,怕趙嬋又來找茬,讓自己考試不順罷了。
季春雷卻覺得季冬青怕了,他為了掙面子,更加眉飛色舞起來,「季冬青,也就我還能看得上你,你可知足吧!以後好好跟著我,你父親的遺產我可以考慮分你點。」
覬覦遺產是人盡皆知的事,可誰也不敢拿到明面上說,就季春雷這個沒腦子的,敢大放厥詞。
季冬青本是沒興趣的,可一聽他這無腦發言,忍不住想看看,他怎麼把自家的齷齪心思公之於眾。
「分我點?」季冬青抬眸,第一次和季春雷對視,眼中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季春雷有些被嚇到了,但他死要面子,被季冬青這麼一激,直接把自家的打算和盤托出。
「那當然,沒了我你根本不可能繼承遺產,要是你及笄不嫁給我,你什麼也沒有。我娘說了,給你多少全看我心情。」
季冬青嗤笑,趙嬋精明一世,應是想不到她的兒子會如此蠢笨吧?
「季春雷你這個黑心肝的!你還真好意思說出這種話,恬不知恥!」鄭依棠的斥責聲響起,她沖了進來,整個人護在季冬青面前,明明她格外瘦弱,卻沒有因此退縮。
「鄭依棠,你個外來戶,有什麼資格管我們本家的事?」季春雷向來看不起季家以外的人,特別鄭依棠家這種又窮又沒本事的。
「就憑我和冬青是朋友!」鄭依棠瞪大雙眼,雖然雙腿打顫,氣勢上卻一點也不輸。
季春雷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捧腹大笑起來,「朋友?季冬青這種滿腦子只顧自己的人,也會有朋友?在我看來,你不過是條搖尾巴的狗,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鄭依棠聞言就快氣哭了,她指著季春雷有些磕巴道,「你…你才是狗,狗東西!」
季春雷卻被這話激怒了,他伸出粗壯的手臂,準備給鄭依棠一拳,讓她長長教訓。
鄭依棠還從未遇到這種事,驚慌之餘閉上了雙眼。
只聽「撲通」一聲,季春雷整個人摔倒在地,因他體積過大,落地時扇起了一陣風,學堂內的紙張飛揚起來。
意想中的重拳並未落到身上,鄭依棠鬆了口氣。
而這都源於季冬青對季春雷使了法術,她先是用了個定身術,又趁他身子不穩解除法術,讓他摔了個人仰馬翻。
見紙張飛揚,季冬青又用了還原術,將其各自歸位,免得給其他學子添麻煩,順帶把自己的書也恢復成了原狀。
季春雷偷雞不成蝕把米,他這一跤摔得很重,整個人滾作一團,不停地哀嚎著,看上去狼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