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她說話的那個女子卻不樂意了:「你就是蕭凝,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不要以為你靠什麼手段去掉了胎記我就認不出來了。」
說話的同時, 她又仔細觀察了師雨萱的相貌,原先蕭凝頂著半邊臉的醜陋胎記, 平日裡悶不吭聲, 鮮少有人去關注她的長相,但她卻是知道蕭凝完好的另一半邊是如何的絕色傾城,那時候她還慶幸多虧蕭凝長了胎記, 不然光憑那張臉都能把蕭氏的女孩子壓得抬不起頭。
何況就算是從前,她也憑著那半張臉生出了許多事端,不然蕭秋晚何至於那麼恨她……
眼下, 蕭芸越看越是心驚。沒有了那盤踞半邊臉的胎記, 蕭凝變得越發美艷動人了,若說以往還有些小家子上不了台面, 現在舉手投足間也變得出塵淡然。
蕭秋晚比不過她,絕對比不過。
這樣的念頭忽的冒出來,轉眼就在心間瘋長。蕭芸一想到蕭家明珠氣急敗壞的模樣,隱隱有些幸災樂禍,但嫉妒同樣也讓她感到不爽。
「你既然沒事為什麼不回蕭家?知不知道族長還特意派了人去找你,你卻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你好意思嗎你?」
質問的話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倒了下來,隨蕭芸而來的人旁聽了一陣,走到她邊上問道:「她就是蕭凝?」
來的人都是蕭家的子弟,只不過蕭芸是來自本家,其他人來自旁支,因此圍在她身邊隱約透露出馬首是瞻的意味。
關於蕭凝他們了解的並不多,只在閒聊時聽蕭芸提過幾嘴,言語間頗有些輕蔑。說這蕭凝是蕭家族長的一個庶女,長相醜陋,實力低微,也無天賦,仗著蕭家在天樞府的地位才被收入內門,本應努力修煉,卻在隨宗門長輩外出歷練時私自跑去了玄天秘境。
這一去消息全無,眾人只當她實力不濟死在了秘境裡面,看在族長的面子上,蕭家和天樞府象徵性地派人尋了尋,沒找到屍骨,便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見到蕭芸口中的蕭凝,眾人都覺得受到了欺騙——這麼完美無瑕的一張臉你管她叫丑?
他們看了又看,怎麼也無法把師雨萱和蕭芸描述的那人聯繫起來。
「芸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了?」
離蕭芸最近的一個女孩子輕微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她看起來真的不認識你。」
她自負觀察敏銳,自然能察覺到師雨萱眼裡的陌生不是作偽。而且這裡是天一閣,雖然只是春來城的一處分店,但最近春來城來了許多不知底細的人,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不經意就遇到過江龍。
「不可能,她就是!」
蕭芸一點也不領情,伸出手就想摸師雨萱原本有胎記的那半邊臉。
「我都說了不是了,你這人怎麼還自說自話呢?」
師雨萱不耐煩地揮開了她的手,怒氣值持續上升。她一點也不想摻和蕭凝的往事裡去,人又不是她殺的,穿越也不是她想穿越的,她憑什麼要繼承原主的因果?
簡而言之一句話,她是師雨萱,不是蕭凝。
蕭凝的事關她屁事。
師雨萱懶得跟她們繼續糾纏,方掌柜也不知道幹嘛去了,等了這麼久沒出來,她不願意再等,跟杵在一邊插不進話的店內夥計說了聲改天再來,拉著楊綿就離開了天一閣。
「誒?那兩位姑娘呢?」
方掌柜匆匆趕回來,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堂傻了眼。
「不是讓你別怠慢這兩位貴客嗎?你怎麼還把人照顧沒了?」
他就去拿個東西的功夫,怎麼一眨眼人都走了?這是對他的表現不滿意的意思?
方掌柜想的很多,表現出來的臉色也很難看。原先的天一閣掌柜,現在的店內小夥計委屈極了,磕磕巴巴解釋道:「不是,那兩位姑娘說改日再來。」
他生怕被方掌柜遷怒,急忙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複述了一遍,說完就見方掌柜眉頭一皺。
「這年頭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呢?」
認親居然認到他們家夫人身上來了。
他沉吟著敲了敲櫃檯,從抽屜里扒拉出一本薄冊,拋給小夥計。
「把蕭家的名字給我記上,今後再來,不許做他們的生意。」
夥計捧著冊子欲哭無淚:「那可是蓬萊蕭氏啊掌柜的!」
「怕個屁。就是他蕭家老祖宗來了也不做他生意。」方掌柜霸道地一揮手,這事就這麼定了。誰讓蕭家人不開眼非得招惹夫人,在陛下面前,蕭家算個屁。
想了想,他一扭身又回了後院。
雖說這事應該對夫人沒什麼危險,但事出突然,保不准蕭家會做出點什麼來,還是得和陛下報備一下。
保護夫人的安全是他的第一要務,這才是陛下讓他這樣一員大將專程到春來城的原因啊!
方掌柜自豪地想著,打開了通訊裝置。
.
春來城,蕭家。
蕭芸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今天遇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失蹤的蕭凝。
就是不知道她有了什麼奇遇,居然變得判若兩人了。要不是她清楚記住蕭凝眼尾有一顆細小的淚痣,還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