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後悔。
她問道:「父親還說了什麼?」
「鄭家主說鄭氏一切安好,讓你莫要掛念,平城這裡會冷到三月,讓你多穿些衣裳。」
鄭伊湄靜靜笑了笑,「我想捎封信給父親,還要勞煩皎皎幫我將信送到父親手上。」
岑璠點了點頭,道:「鄭家主同晉王殿下說了,等到過些年崔氏的風波過去了,就將你們調去離洛陽近些的地方。」
「那便多謝殿下了。」
岑璠微微低眼,看向腰間的玉佩,問道:「阿湄可同我說說這枚玉佩的事?」
鄭伊湄本不願意提及此事,可一想想,此事已經過去多年,面前的人又是晉王妃,便也沒再隱瞞,「皎皎可知道,楊氏滿門被滅時,晉王的母親投井而亡之事?」
岑璠打聽過晉王從前的事,知道一二,那位皇后曾殺了宮中的一位妃子,皇帝懷恨在心,卻一直礙於楊氏的勢力,不敢處置。
那位皇后自請廢后,又投井而亡,皇帝大怒,未將皇后葬在皇陵,連名號都不曾留下,直到晉王回來,楊氏平反,這位廢后才得以恢復一個名號。
鄭伊湄道:「那時晉王被大內侍衛從宮中救出,父親安排了人將晉王送出洛陽,與楊太尉匯合,當時不少勢力都要殺楊氏之人,北上時兩人便是遇上了追兵,好在是在鄭氏的地盤,父親派人救下晉王,封鎖消息,為了混淆視聽,暗中聯繫了朝中勢力,聲稱在南邊找到了晉王,楊氏墜崖而亡,要將晉王護送回宮。」
「母親當時帶我在彭城探親,我雖比晉王小了三歲,可晉王在冷宮多年,身形瘦弱,看上去也是相仿,父親便讓我假扮晉王,先分散那些人的兵力,以確保晉王和楊氏剩下的人能順利逃往軍鎮,可那時境遇著實兇險,雖然有鄭氏人暗中相護,我與母親卻也遭到了追殺,被逼至睢陵時,實在走投無路,母親便將我放在了寄雲寺中,自己和鄭氏的人與那些人周旋…」
鄭伊湄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合上唇,沒了聲音。
岑璠多少能察覺出來什麼,也沒再問下去。
鄭伊湄手緊了緊,卻是坦然道:「後來晉王到了軍鎮,家裡人來尋我,將我帶下山去,那時我才知道,母親在躲追兵時不幸摔下了山,過世了……」
她的父親那時專於朝政,聽到母親因此喪命,卻也是大哭一場,消沉了許久,還有過辭官的念頭。
父親這些年對他們幾個母親所出的子女都格外關照,特別是她,她能夠感受到,父親對她不僅僅是偏愛與寵溺,還有許多是愧疚……
岑璠聽後久久沉默,問道:「那你有怨過鄭家主嗎?」
鄭伊湄道:「長大後父親將當年的真相告訴我時,也曾怨過一段時間,可卻做不到一直怨下去。」
岑璠忽然又想到,鄭中書令那日說的話,說將來江山安定,便要退下來隱居。
或許不僅是對女兒有愧,更是想到了曾經的夫人。
可那是別人的父親,她的父親卻不一樣……
她的父親殺了她的母親,還想殺了她,她應該怨,甚至應該恨。
鄭伊湄能看出她眼底的悲傷,她不再提及這些,轉而問道:「皎皎身上的玉佩,可是彭城的親人送的?」
岑璠搖了搖頭,「是晉王送的……」
鄭伊湄有一瞬的驚訝,可想想卻也合乎情理。
她送來的信中總說,晉王待她很好,她能看的出晉王對她的寵愛,否則便不會帶她生辰來到這裡。
可她卻也能在她的眼中看到寂寥。
岑璠又說道:「我想同阿湄親近,也不只是因為這塊玉佩…」
這句話說的極輕,鄭伊湄愣住片刻,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到門外一聲什麼東西碰撞的聲響。
岑璠下意識向窗外望去,卻隨即聽到一聲貓叫聲。
一隻花色的狸奴立在窗下,長大嘴打了個哈欠,再往遠看便看到了屋檐下搖搖晃晃的燈籠。
鄭伊湄嘆了口氣,「這是尋簡從村子裡撿來的狸奴,性子還有些頑劣……」
岑璠抬頭看了看那搖擺的燈籠,不禁感嘆,這狸奴倒是跳得高……
鄭伊湄走到窗前,叫了那隻狸奴的名字,那狸奴便搖了搖尾巴,跳上窗。
鄭伊湄抱起那隻狸奴,摸了摸它兩隻黑色的耳朵,輕聲訓斥了兩句,抬頭道:「皎皎若是在王府覺得無趣,何不也養一隻狸奴,或者多描幾幅丹青?」
岑璠愣了愣,她平日裡就不喜歡養這些會黏人的小東西,她連孩子都不想養……
怕太黏她,又怕養不好。
至于丹青,她不想再用母親的名號畫下去……
鄭伊湄似是知道她的顧慮,輕笑道;「皎皎的畫之所以為世人所喜,並非全然是因為一個名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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