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遲景盯著她腰間的那塊羊脂玉,道:「我送的那塊,先取下來吧。」
鄭伊湄手一頓,玉佩系得愈發慌亂。
崔遲景一嘆,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簪,簪在她的發間,「取下來吧,還有簪子呢。」
鄭伊湄似是習慣,只輕輕「嗯」了一聲,任由他將簪子簪好,而後卸掉了另一塊玉佩,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再抬頭時,眼睛都是紅的。
崔遲景看著那支簪子,滿意地笑了笑,聲音卻啞了許多,「你的生辰快到了,這次我就不去了。」
「我知道…」
崔遲景拿了帕子,替她沾了沾眼淚,徐徐道:「這次我去彭城,沒能尋到松白先生,但遇見了一位姑娘,她的畫筆鋒和松白很像。」
「表兄說那位姑娘身份有些特殊,不便出面,可我覺得你們應當很投緣,還是該告訴你一聲,你若不介意,她願意送幅畫給你賀生辰。」
鄭伊湄知道,他這麼大費周章,不過是覺得生辰不能陪她,想要找個人替他而已。
可她並不需要這樣。
她搖了搖頭,「算了,父親他.......」
想到父親動怒的原因,她又停住了話,撇開頭,「那位姑娘若願意,等我過了生辰,去城外一見吧。」
崔遲景能聽出她的無奈,也能猜到她為何會欲言又止,臉上強撐的笑容漸漸維持不住,手垂了下去。
周圍靜的無聲,他看著她,卻終究沒說什麼。
他讓她掉了眼淚,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與她有幾次見面……
「崔尋簡。」鄭伊湄忽然喚了一聲,抬起頭,「你看,這棵梨樹都已經這麼高了...」
崔遲景沒有抬頭,緊緊看著她,他知道他們正站在一棵梨樹下。
原來她也還記得。
佛寺剛建成時,這棵梨
樹還只是一棵樹苗,那時他說等這棵樹長大,他就能來娶她了。
梨樹上壓了一層雪,幾聲鐘響傳來,樹椏上的雪零零星星散下來些,不知道又迷了誰的視線。
鄭伊湄看著他,秀氣的面容上透著倔強,聲音微顫,「你說的話,我一直當它作數的。」
崔遲景知道她想要個答案,可她如此執著,他著實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承諾。
他怕不能與她共白首,卻更怕她會一直等他。
他還是不忍心對她眼中的期許視而不見,手攥的愈發緊,「這樁婚事,在我這裡也一直作數,你等我一年,一年後我去娶你。」
「好。」
崔尋簡,我會一直等你......
*
屋子被搬空的那日,黃氏確實派來了人新添了些物件,可不久便被岑璠全部換了一遍。
不僅如此,院內還添了幾個護院。
那些護院進門時,虞老爺多問了幾句。
岑璠只說院子裡的下人看不住人,給家裡多添些護院也是好的。
這番話說的並不好聽,虞佑柏卻也未說什麼,任由她去。
此後便消停了一段時間,虞佑柏沒再怪罪,黃三姑娘也未來找過麻煩,反倒是同住一院的四姑娘黃珍時不時來鬧上一鬧。
就連岑璠說要帶著珝兒祭拜亡母,虞佑柏也沒阻攔。
洛陽的佛寺多由世家把控,這裡的香火想必母親定不願受,幸好乳娘曾在洛陽待過,記得城外十里有一座佛寺,雖是設在村子裡,卻貴在靈驗。
祭拜當日已然回春,清晨下了點毛毛小雨,岑璠只帶了槿兒和幾個護衛,乳娘留下看院子,穿了身素衣出門。
黃氏不甚放心,臨走時又給兩人加派了些人手。
來此祭拜的並非只有岑璠一行人。
在前殿祭拜的女子走出門外,一身淺雲大袖對襟襦,似是哪家養出貴女,出於本能行禮。
岑璠回了一禮,走進些時,卻是瞧見那女子身上的玉佩,玉佩上的絡子很是眼熟。
目光在那塊玉佩上停留了一會兒,越走越近,便是瞧了個真切。
那塊荷花佩的中間是一條錦鯉,絛子上串有一顆瑪瑙。
和她送出去的那塊,未免也太像了......
兩人擦肩而過,即將邁入殿門,一陣風拂過。
岑璠轉身回眸,只是不知為何,那女子也停了腳步,朝她望了過來。
視線落在彼此眼中,相隔甚遠,卻仿佛能窺見眼底,似在探尋著什麼,似都欲言又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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