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媼身子僵了一瞬,看著手上的披風,似全然不知她在說什麼。
「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其我實早該離開了。」岑璠看著面前的老人,勉強擠出點笑容,又將手中的傘還給她,低頭繼續往前走。
傅媼管不得問什麼原由,舉高手中的傘,連忙跟上,喋喋不休,「娘娘可千萬別這麼想,殿下事務繁多,顧不得太多事,並不是容不下娘娘,那些難聽的話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娘娘先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是將來生個一男半女...」
「傅媼。」岑璠轉過身,打斷了她的話,眼睛紅了一片。
傅媼愣住,將還未說完的話都吞了回去。
岑璠低了眸,一滴不同於雪的溫熱落在了臉頰上,怕泄露聲音中的哽咽,只輕聲說道:「傅媼就送到這裡吧...」
當初她將錯就錯,強嫁進王府,毀了他與鄭家姑娘的姻緣。
那姑娘她在宴席上有過一面之緣,一曲驚滿座,當真有林下風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強扭的瓜,真的不甜。
是她對不起兩人,咎由自取,如今只想走的乾淨。
他救過她的性命,今生無以為報,唯求來生他能與心悅的那位六姑娘白頭偕老,姻緣美滿。
她自己就不要重蹈覆轍了。
「對不起。」岑璠低著頭走,小聲默念。
雙眼黯淡了下來,一切都漸漸安靜了下來,到最後只能聽到最後自己說的「對不起」。
王府的大門終於朦朦朧朧映入眼帘,可真走到這裡,卻忘了為何自己會來到這裡。
陡然間,似是聽到身後嘈雜的喊聲,而後就連那聲「對不起」都聽不見了。
第2章 那雙眸她在夢中見過
「這可如何是好?」
岑璠醒來時便只聽到這句話,頭還有些隱隱作痛,只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說話的是誰。
「姑娘可是醒了?」
隨著這聲呼喚,記憶斷斷續續湧入腦中,有些像是剛發生過,有些卻又像很遙遠的事。
岑璠想將這些事完整拼湊起來,恍然間卻只想起一道銳利幽冷的目光。
她驀地睜開了眼,心跳如隆鼓,一時無法平靜,緩緩坐起了身。
看到牆上那幅垂釣圖,意識才徹底收攏。
是母親留下的東西……
她其實本該姓虞,幼時父親娶了位世家女,母親不甘為妾,給她改了姓氏,將她帶來了山腳下的尼姑庵里,賣畫為生,這山腰上的茅草屋便是母親從前作畫的地方。
八歲那年,母親帶著弟弟和乳娘離開了一段日子,直到母親被虞家人抬回來,她才知道母親去了洛陽虞府。
母親被虞家人抬回來時,全身都是傷,滿口胡話,已然瘋了…
她去外面尋藥,也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除神志不清時念叨的一幅畫外,母親只讓乳娘留給她了句話,讓她找宮裡的皇后報仇。
除此之外什麼多餘的話都沒留給她……
母親去後,外祖父找到了這裡,料理完喪事,便將她接回了岑家。
後來她才打聽到,她的弟弟被留在了虞府,竟還改了姓氏,隨他父親後娶的黃氏姓。
她那十幾年未見面的贅婿父親,現如今升任太常丞,一個月前派人來彭城,說也要將她接回虞府。
不管怎樣,她都要去一趟。
此番不知歸期,本是想來睢陵給母親做場法事,與幾位師太道個別,誰料南邊梁國忽然起兵,她們受山下僧人所託,帶著佛經典籍連夜上山,暫住這間茅草屋裡。
上山後,大雪連下了幾日,封了山路。
昨日夜裡她發了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便又做了那場奇怪的夢。
想到那場夢,岑璠太陽穴隱隱脹痛,她甩了甩頭,只想將夢中女子的悲戚遭遇趕緊忘掉。
剛閉上眼,卻感到一隻溫涼的手背覆在了頭上。
「果然還是燒的。」
岑璠倏然睜開了眼,看著已經坐在床邊的姑娘,怔了一瞬,輕喚道:「槿兒...」
乳娘的女兒蘇槿兒,同她一起長大,是她最熟悉不過的人,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已經多年不曾見過她了一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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