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向一旁,連咳嗽也要對我遮掩。
我皺眉,扶住他的胳膊,「還是回去吧,風這麼大,你身體都還沒有完全好,被吹得又生病了怎麼辦。」
冉綏很想拒絕,今天出來曬太陽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宋敏靜整天陪著他在病房裡面打轉。
他都感覺到日復一日這樣生活的無聊和厭煩了,但宋敏靜從開始到現在都是笑呵呵的,渾不在意。
冉綏卻忍不住心疼。
這麼好的天氣,真的很適合在陽光下散步,他想和宋敏靜兩個人繼續散步。
可話還沒出口,就是憋不住的咳嗽。
一連串咳嗽帶來的結果,他最後被宋敏靜強硬地送回病房了。
走得匆忙,冉綏披在身上的外套落椅子上面了,我下樓又來到剛坐過的長椅,拿起衣服,往回走,順著樓梯走到走廊上。
走廊上的情況嚇了我一跳,下個樓梯再上來的功夫,走廊上的人突然變多了,穿西裝戴墨鏡的保鏢圍站在護士站前。
到冉綏的病房需要繞過護士站,我低著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沉默著往前邁步。
肩上傳來撞擊
的力道,我被人撞到肩膀,一個踉蹌,頭深深的低了下去,兩側的長髮遮擋住我的臉。
宋修明撞到人也懶得道歉,大操了一聲,給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很快把撞到的人擠開了。
周圍圍著一群保鏢,宋修明大搖大擺的地打著電話,「媽,宋敏靜那個賤人沒在這裡,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
乍然聽到我的名字,我驚愕地抬手擋住臉,扭頭朝聲源處望去,隔著保鏢,我看見一個瘸子被保鏢眾星捧月般地圍在中間,他緩慢地向前行走。
護士站里的護士和醫生都盯著外邊異常的情況,資歷老一點的醫生已經打了電話喊人過來了。
保安過來的很快。
宋修明被勸離,他翻了個白眼,推開身前的保鏢,衝出去對擋他道的人狠狠地踢了一腳。
保安被踢得悶哼出聲。
電話那頭田婉還在絮絮叨叨,說讓他要親眼確定宋敏靜還活著沒有,宋修明嘆了口氣,「蘇惟安沒說什麼嗎?」
意料之中的沉默,他又嘆了一口氣,那間病房外邊有人把守,根本進不去。
等了幾分鐘,宋修明才聽到田婉的回答,他鸚鵡學舌一樣陰陽怪氣地重複田婉的話,「對對對,蘇惟安是會幫我們的,蘇惟安都幫我們設立了公司,還在外邊為我們造勢……」
這些話田婉天天在他耳邊念叨,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時間不等人,瞥見護士站里已經有人報了警,宋修明果斷做了決定,帶著保鏢下樓跑了。
他們家出行都帶保鏢不是沒有理由,前段時間田婉和宋林去旅遊,飛行器忽然故障,要不是田婉帶著宋林跳車跳得快,早就死無全屍了。
這樣的事情,在他們身上已經發生太多次了。
每次都是在他們要死時,又給他們續上一口氣,跟玩遊戲一樣。
只不過被玩的是他們。
問題是又找不到到底是誰想害他們。
懷疑過蘇惟安很長時間,但每次他們要死的時候,來救他們的人都是蘇惟安。
於是宋林和田婉漸漸的生出一種畸形的依賴來,蘇惟安成為是他們的救世主。
宋修明身上有很多傷疤,他從前是個特別驕傲的人,如今身體裡卻裝滿了自卑。
他極端地仇恨這個世界。
田婉跟他說要對蘇惟安感恩戴德,要跪舔蘇惟安,要對蘇惟安死心塌地,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的這輩子不愁吃喝,然而當他看見父親是首都星大貴族的蘇惟安時,心裡只有嫉妒和奇怪。
蘇惟安之前天天和宋敏靜在一起,去哪裡都黏在一起,宋敏靜死了,而且害死宋敏靜的人就是他們,蘇惟安真的會毫無芥蒂地幫助他們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和田婉說了很多次,田婉卻像著了魔一樣,不管蘇惟安說什麼做什麼,田婉都覺得是對的。
他媽早就瘋了。
宋修明又嘆了口氣。
......
人群如潮水散去。
那個人口中的隻言片語讓我感到惶恐。
我加快步伐朝冉綏病房走去。
病房門口多了些穿常服的陌生人,其中一人主動上前和我解釋說他們收了費怡的錢,負責來保護我們的安全。
我點點頭。
他們主動給我開了門。
我一身冷汗地進去了。
找到床邊熟悉的位置坐下,我從紙盒裡抽了張紙擦汗。
冉綏聽到門開合的動靜,他放下手裡的書,眼睛掃過女孩的臉。
那張漂亮臉蛋上掛著惶恐與不安。
「剛剛出去,遇到了什麼?」
我搖搖頭,把氣喘勻稱了,說沒什麼,剛下去拿東西的時候被風吹到了,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