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瑤靠在旁邊木樁上,揪著寬大的袖擺,很快便滿是皺褶,「原來你早就猜到了。」
「很正常的,不是嗎?」袁青冥淡淡的說。
成了婚,夫妻二人身體沒有毛病,懷孕生子,多正常的事情。
「我一直都以為阿娘辦完了事,就會回來,還只是你我的阿娘,如今看來是要永遠的留在蕭家了。」袁清瑤語氣酸酸的。
她蹲在地上,箭矢很快在地上戳出了一個洞,語氣悶悶的,「阿娘有了自己親生的兒女,肯定就只愛他一人了。」
袁青冥再次拉滿了弓,箭矢鋒利地射了出去。
蕭玉京遇到阿娘,枯木逢春,或許,他早該想到的。
「阿娘身邊早有裴言初三人,卻也未曾冷落你我半分,莫要胡思亂想。」袁青冥淡淡的安撫。
袁清瑤嘆了口氣,「我知道的,我只是怕時日長久,阿娘會和你我越來越生疏,蕭玉京能對她好,我心中也是開心的。」
遇到裴言初之後,她才知道,人的感情分了許多種,無論哪一種,都無法互相替代。
人的每一種感情,都能帶給人不同的喜怒哀樂。
袁青冥笑了笑,「你得空多去看看她。」
「剛入秋不久,匈奴便有些猖狂,我想等開了春去邊疆。」袁清瑤又是一聲嘆息,「或許都不能陪著阿娘生產了。」
之前馬球賽,她招收了不少兵馬,不過如今時日尚短,帶去邊疆送死的可能性太大。
秋收在即,匈奴人搶了一些糧草,時不時侵犯邊境,煩不勝煩。
現如今邊疆的兵馬也還能抗衡。
她想再訓練一個冬日再去支援。
即便不能讓其徹底俯首稱臣,也要將其趕回老巢,使他們再也不敢來犯。
而她這一走,或許要許多年才能回京。
又或者,永遠都再也回不了京。
袁青冥早就知道自家妹妹的志向心性,「阿娘會理解你的。」
「本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袁清瑤自嘲地笑了笑,「阿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便是日後能活著回京,盡孝也用不上我了。」
「莫要胡說八道。」袁青冥輕斥,「你的兵法是阿娘一手教的,出征肯定能平安歸來。」
袁清瑤仰頭朝著兄長笑了笑,「阿兄,你對寒英好些,她才是你最親近的人,朝堂上,這半年裡,如果不是她幫著你,也不會這麼快穩定下來。」
袁青冥薄唇用力的抿了抿,「我都知道的。」
「寒英是個能幹的女子,即便是有了身孕,也能兼顧朝中政務,你抓緊點時間,在開春我走之前要個孩子。」
「如此,便是寒英真的身體不太好,我也能幫她撐一撐。」
「阿兄,你便當是為了我呢,寒英若是退了,接下來就是我了,匈奴未平,我不想退。」
袁清瑤仰頭看著光影里高大的兄長。
袁青冥在自家妹妹期待的笑容里,緩緩點頭,「我知曉輕重的。」
夜色里,袁青冥看著面前無色無味的茶水,許久多沒有動作。
「陛下,夜深了,皇后娘娘問您何時休息?」總管太監言勤站了許久,終究是忍不住上前打破了平靜。
近幾日,楚寒英為了能順利有一個孩子,晚上到了時間便不再看奏摺了。
每日作息時間都規律了很多。
如此一來,夫妻彼此之間也多了獨處的時間。
袁青冥回了神,「知道了,明日換茶。」
今日夜裡的茶水他一口沒動,他起身將其倒進了窗台花盆裡。
言勤見此一愣,面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是。」
言勤一早就是袁雲川為了照顧袁青冥找的太監,大了袁青冥十二歲,如兄如父。
他一直都盼著袁青冥坐在如今這個位子,能儘早有個兒子,如此也算是有了傳承,有利於朝堂的穩定。
可是袁青冥一向又很有主意,做出的決定又只能執行。
如今見到袁青冥自己轉變了主意,言勤簡直不要太歡喜。
「以後的膳食每日都要有一道這些菜。」袁青冥提筆寫下十幾個菜譜,遞給言勤。
言勤看的一頭霧水,「這是……」
袁青冥不悅地瞪了過去。
言勤立馬垂下了頭,「遵命。」
……
九月初一,溫滄淵終於回了京,不等她進城門,裴歲安便已經等在這裡。
「安安,我已經配合放走了溫白榆。」溫滄淵遠遠看到英姿颯爽的女兒便迫不及待地出了車廂,一看到人便急著表功。
裴歲安嫌棄地扯了扯唇,「動作真慢。」
溫滄淵愧疚地垂下頭,「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她等了這麼久才主動提出讓我掩護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