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竟然還願意給他做飯。
這是遞台階的意思麼?
溫頌想到了什麼,急忙跑回房間。
周宴之看著他上樓,直到聽見他平穩跑進房間的腳步聲,才打開冰箱的門。
剛拿出保姆事先買好的新鮮蔬菜,還沒想好菜單,溫頌就「噔噔噔」地跑下來,小火箭似的衝到他身邊,把手支棱到他眼前。
「我……我不是故意不戴的。」
他戴上了婚戒。
對戒的形狀款式一致,和周宴之的相比,溫頌的這隻鑽石更多,造價更貴,戴在他纖細的無名指上,顯得澄澈透亮。
溫頌氣喘吁吁:「太貴重了,我捨不得戴,我……我從明天開始天天戴著。」
周宴之垂眸看著婚戒,沒有說話。
溫頌有些急了,無意識地貼近周宴之,垂落的衛衣掛繩掃過周宴之的手臂,還仰起臉,努力解釋:「學校人多眼雜,這麼貴重的戒指,我怕別人覬覦,也怕弄丟。」
「別生氣了,先生。」他央求。
他眼圈泛紅,嘴角一個勁往下撇,看著可憐的很,周宴之轉過身,無奈地問:「我要是生氣了,你怎麼辦?」
溫頌睫毛髮顫,小聲說:「會害怕。」
他穿著灰色的棉衛衣,衛衣裡面是一件純白的圓領白T,領口的毛邊能看出舊,但是洗得乾乾淨淨,散發著洗衣液的清香,和他若有若無的鈴蘭香混在一起,讓周宴之心軟。
「我在你面前生過氣嗎?沖你發過脾氣嗎?」
溫頌搖頭。
「那為什麼怕我?」
「先生每天處理公司的事已經很忙了,我不想讓我的小事惹得先生不高興。」
「什么小事?」
「外派到雲途,還有不戴婚戒。」
「我什麼時候說我生氣了?」
溫頌低下頭,委屈巴巴地說:「您突然不理我,今天,電話里一次,車裡一次。」
嘴上道著歉,心裡記著帳。
這小傢伙。
周宴之被他反將一軍,從質問方變成了解釋方,「我沒生氣。」
溫頌微不可察地撅了下嘴,顯然還是不信。
周宴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身前拉了一把,「那我問你,你為什麼對外派到我的公司這麼牴觸?」
「公司里人多眼雜,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我和先生也不可能一個照面都不打,萬一在公司里說話或者下班一起回家被同事發現了,他們肯定會四處亂傳我們有關係的!」
溫頌信誓旦旦,有理有據,心想:風險如此之大,先生應該會重新考慮吧。
可是等了很久,只聽到周宴之問:「我們之間,沒關係嗎?」
溫頌呆住。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應該是被發現了也有合法證明解釋的夫妻關係。」
周宴之碰了一下溫頌的手背,對戒輕撞在一起,發出清脆響聲。
溫頌的臉蹭的一下紅了。
先生完全是在詭辯,本來就不算能言善辯的溫頌面對他,毫無防抗之力,只會軟綿綿地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
「餓不餓?」
話題驀地轉折,溫頌茫然搖頭。
周宴之耐心問他:「不餓的話,耽誤你幾分鐘時間聊一下,好不好?」
「好。」
周宴之倚在島台邊,看著溫頌的眼睛,說:「首先,你來雲途,我很歡迎,這不是假話,是我的心裡話。至於可能會出現的風言風語,我完全不擔心也不在意。領證的時候我就徵詢過你的意見,是你不想公開的。」
「我——」溫頌欲言又止。
周宴之繼續道:「這件事不用再糾結,我的車庫裡有一輛不常開的奧迪,以後就讓黃師傅開那輛車送你上班,不會被人認出來。」
周宴之繼續道:「至於婚戒,你還小,日常戴的確不合適,是我當初沒考慮周全,以後不用戴,沒有婚後必須戴婚戒的規矩,很多人都不戴,我戴著只是為了省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
周宴之的目光在溫頌的臉上梭巡片刻,只說:「人情往來上的麻煩。」
溫頌剛問完就反應過來了,像周宴之這樣的顯貴,身邊是少不了誘惑的。
果然他只是周宴之的擋箭牌。
可是擋箭牌也很有意義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