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有什麼問題?」戚清不由爭辯道:「乾元劍尊好心相助,不過是事情一時難以解決, 讓我在此暫住幾夜罷了。」
「還有幾夜?」岳寂的聲音陡然提高, 雙眸微微睜圓, 猛地看向乾元劍尊:「這分明是趁人之危……」
「岳寂!」
戚清連忙打斷他,生怕他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岳寂停下話頭,幽幽地看著他。
乾元劍尊輕嘆一聲:「你誤解了, 岳小友。」
他神色平靜, 道:「這只是保護你師父安危的權宜之計, 若你需要, 自然也可以來此暫住。」
「長老當真是心胸寬廣, 」岳寂涼涼道:「偏生弟子這個人命薄福薄, 受不得好意。」
戚清握住他的手,不贊同道:「不得無禮, 為師在此只是暫避危險,並未發生什麼不妥之事。」
岳寂立即把矛頭調轉到了他身上:「師父白日怎的不與我說這話?現在倒知道解釋了?」
戚清忍不住道:「你不也瞞著我?」
他硬起心腸, 迎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視回去。
岳寂不吭聲了。
二人目光相接, 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見狀, 乾元劍尊給二人分別倒了一杯熱茶,難得當了一回和事佬:「戚師侄隱瞞固有不對,但岳小友這般與師父爭執, 未免有失禮數。」
岳寂冷笑不語。
戚清深知自家徒弟是個什麼秉性,沒再多等,深吸一口氣,起身道:「出去談。」
他拉起岳寂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人往外帶——岳寂倒也沒掙扎。
廊下打鬥過的痕跡被遮掩妥當,詭異的紅痕也遭了收拾。
樓中大部分修士都已歇下,正值萬籟俱寂,唯有風過竹林的簌簌低響。
戚清怕驚擾旁人,朝小樓前的竹林示意了一下,足尖輕點,率先從樓上飛了下去。
岳寂如影隨形,緊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了竹林里。
不等戚清開口,他抬手布下隔音結界,隨即一把攥住了戚清的手腕:「師父明明知道我會生氣,為何還要瞞我?」
戚清輕聲反問:「你不也知道為師會擔心?」
岳寂抿緊唇,面上閃過一絲委屈:「我本就怕師父擔心才……」
「岳寂。」戚清打斷他:「事已至此,再糾結這些還有用嗎?」
聽到這話,黑衣青年靜了靜,語氣轉而變得森冷:「說的也對。」
他掀起眼皮,沉聲道:「早知如此,白日無論如何也該讓師父與我同住。」
戚清見他神情有異,提醒道:「為師的房中同樣危險。」
「大不了同生同死。」岳寂手上力道加重,黑眸挪到他臉上,一字一頓地說:「……總好過看著道侶深夜往別人房裡鑽,是不是?」
戚清搖搖頭:「規則明令分寢。」
「規則還明令保障參賽者的安全呢,也沒見著玉清門對著咱們留手?」
岳寂冷笑更甚:「再說,師父和乾元劍尊這般,難道就不算違背分寢了?」
「我打了地鋪的。」戚清覺得有必要給自己正個名。
「——你還想跟他滾到一張床不成?」
岳寂面色不善極了,戚清說一句,他能頂十句,儼然壓著火氣,再說下去,難保二人不會大吵一架。
戚清不想跟他吵,別過臉去,道:「那你待如何?」
岳寂豁然轉身:「當然是跟我走!」
他拽著戚清走了幾步,語氣凶得厲害,但轉身的那一瞬,戚清還是看到了他面上幾分不忿,夾雜著一點委屈,瞧著可憐兮兮的。
……算了,這人從小就這樣,他還能計較什麼。
戚清嘆了口氣,軟下了態度:「你屋子裡的問題不是還沒解決?」
否則也不會大半夜還跟那詭異的東西廝打在一起。
「反正師父都知道了。」岳寂沒回頭,語氣冷冷的:「不過是個陣法,我還壓得住,只要再等幾天就能……總之,安心住就是,有事也是我先頂上。」
「好啦。」戚清只得無奈地牽住他另一隻手,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眼下既然有更穩妥的去處,何必非要涉險?」
岳寂猛地轉頭,臉色又難看了起來:「你還想住乾元劍尊的屋裡?」
「再住幾日。」戚清不等他反駁,握緊他的手溫聲道:「你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