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雪面色焦急,「下官剛剛接到消息,皇上可能……快不行了!」
攣鞮沖正準備繼續怒罵,但當聽到烏孫雪的話,一下子僵在原地,「什麼?這……怎麼可能?父皇雖然之前得過重病,但那都是幾年前的事,這些年身體一向良好……」
說話時,他腦海中出現一個人的臉!
大皇兄!
大皇兄突然煽動父皇把他派到這裡來完成任務,難道不是找機會辦他,而是支開他?要對父皇不利,進而奪權?
攣鞮沖瞬間如五雷轟頂、後脊樑發涼,「何時得到的消息,消息可準確?」
「剛剛得到的消息,絕對準確!」
烏孫雪話音剛落,就見四皇子一把搶過他手中韁繩,跳上馬,向天京狂奔而去。
一轉眼,便沒了蹤影。
烏孫雪也未怠慢,立刻去找其他人。
少頃,他與耿固和呼延查爾匯合,周圍還有幾個同樣跑出來的兵士。
耿固面色焦急,「烏孫,你見到殿下了嗎?」
烏孫雪回答,「見了!殿下知道後,騎馬趕回去了。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回客棧看看情況?」
耿固嘆了口氣,「不用,那些人有備而來,搶到人便回鎮戍關了。」
烏孫雪又問,「那……這任務,我們還繼續完成嗎?」
耿固壓低了聲音,「現在比任務更重要的是皇上,如果皇上真有個三長兩短,還不知誰能搶到皇位。」
烏孫雪沉默,點了點頭。
眾人都知曉——大皇子是前皇后所生,後來前皇后薨,皇上迎娶現在的皇后,而四皇子是現皇后所生。
自四皇子出生,前皇后母族生怕皇上因寵愛現皇后,而立四皇子,頻頻陷害四皇子。
大皇子更是與四皇子為敵,處處陷害,例如這次行動,本來與四皇子沒什麼關係,但大皇子卻向皇上施壓,讓四皇子來歷練。
按照道理,皇位理應傳給大皇子,然而,如果大皇子成為皇帝,四皇子定無活路,所以他們知曉,四皇子會反抗。
只是能否反抗成功,便不得而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的皇上願意與北燕國武王合作,還不知下一任皇上決策如何。
所以在這新老交替時,他們確實應該再觀望一番。
再者說,他們能在北燕國境內劫人,靠的是出其不意,第一次成功全靠僥倖,第二次便難了,哪怕沒有皇上的事,他們多半也得放棄。
……
臨近中午,蘇明妝才醒來。
她拉開帷帳,起身穿衣,準備梳洗後去看看習秋的情況。
但剛一下床,就見裴今宴坐在房門旁的桌椅上,專心致志地看手中冊子,其劍眉緊鎖,好像在思考什麼。
裴今宴聽見聲音,下意識抬眼看去,發現女子已起床。
急忙放下卷宗,起身微笑著走過去,「你醒了?」
蘇明妝看了一眼充斥陽光的窗棱,又疑惑問他,「你怎麼在這?難道不是應該和吳元帥交接嗎?」
「吳元帥聽說昨天發生之事,很是擔心,聽說你今天就準備回京,專程讓我休息一天,明天再開始交接。」
「今天回去?」蘇明妝知道自己留在鎮戍關危險,但也沒想到昨天剛到,今天就走。
「是啊,昨天我們定下的。」裴今宴拿來熱水,倒進銅盆里,供女子梳洗。
「昨天?」蘇明妝一頭霧水,她怎麼不記得,昨天定下今天離開?
她以為,她會留下陪他幾日。
裴今宴走過去,拉著女子過來,「東西都已準備好了,回程時,我派一千兵士送你到曲吳,那裡基本就安全了,然後有五百折回,剩下五百把你送到京城。」
蘇明妝,「不用那麼多人,找個一二十人送我就行。」
「不行,」裴今宴想也不想就否決,「乖,我們用個午膳,我便送你出發。」
「??」
蘇明妝莫名覺得,他在趕人。
裴今宴心中緊張,抿了抿唇——他確實是在趕人:昨天夜裡,他對幾個細作嚴刑逼供,又問出了幾人。
如今細作「失蹤」消息還未傳開,其他細作毫無防備,最是一番操作的好時機,從今天開始的每一天晚上,他都會去地牢審訊,所以沒時間陪她。
此外,他夜裡去地牢並不公開,如果她在,勢必要幫他隱瞞,隨著時間推移,細作失蹤一事傳開,她也許會問他那些細作去了哪……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殘忍惡行。
裴今宴將眼底的嗜血小心翼翼隱藏,表情越發溫柔,「還有一事,我想拜託你,除了你之外,我信不過別人。」
蘇明妝問,「什麼事?」
裴今宴從懷中掏出一封用火漆仔細封好的信,「我希望你立刻回京,將這封信親自交給皇上,不要經由任何人之手,這封信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