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還說過,我會成為戰無不勝的戰神,」裴今宴苦笑,「所以,你是否安慰我,我能聽出來。」
「……」蘇明妝。
她很想說,那個「戰神」,絕非她安慰!而是她親眼所見!
事到如今,她不認為那夢只是個單純的夢,否則諸多信息不能對上!
那為什麼這件事卻沒應驗?
蘇明妝依舊被緊緊擁抱,她未掙扎、也未繼續安慰,而是開始復盤整件事。
她夢醒後,理所應當地以為裴今宴戰無不勝,後來兩人關係緩和,聊起,他自己否認了這件事,還說自己沒太明顯的天賦。
再然後,出現了皇上讓裴今宴跟隨荒谷老人學兵法一事,當時她便以為,是缺少了「學兵法」這一環節。
但後來卻發現,荒谷老人教的根本不是什麼兵法,最多……算是解開他思想的枷鎖。
既然如此,解放也解放了,那他應該「蛻變」了吧?
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有所進步,難道是強而不自知?
今日突發險情,他指揮得很好,回程時,曲爺爺也對他大加讚譽……但與她夢境中的神乎其神,到底還是有所差距。
或者,夢中的他確實因某事蛻變,但不是荒谷老人,而是另有他事?
如果這樣的話,會是什麼事?
夢中,兩人和離後,她不記得又發生了什麼,而且兩人和離沒多久,他就去了邊關,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隨荒谷老人學兵法,也不知道夢裡他是否跟荒谷老人學了兵法。
蘇明妝又拼命挖掘記憶,最後把腦仁子挖疼,也沒再挖出什麼。
好一會,裴今宴放開她,深吸一口氣,平息情緒,之後忐忑道,「明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好,你說。」蘇明妝猜,此事絕非小事。
裴今宴愧疚又留戀地盯著女子雙眼,語調更為忐忑,「你能不能……我是說,明日我能不能送你先回京城,鎮戍關的情況遠超我們想像,之前我們以為在京城不安全,但現在事實證明,在鎮戍關更不安全。」
蘇明妝也是面色凝重,咬了咬唇角,「我……真的不能留下?」
「只怕不能。」
「你是怕我有危險,還是認為我留下,你會有所顧忌?」
裴今宴咬了咬牙,「……都有。」
隨後,兩人沉默。
好一會,蘇明妝抬眼,認真道,「那你能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嗎?」
裴今宴鬆了口氣,「能!我一定會毫髮無損地回到你身邊。」
蘇明妝綻放笑顏,「我答應你。」
裴今宴心中感動,再次擁住女子,「謝謝你,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這次……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來。」
蘇明妝嘆了口氣,「以後我們別這般自責了好嗎?我們兩人沒錯,錯的是賣國賊武王!以及陰險毒辣的武王妃!我們有什麼錯?」
一晃,時間已經很晚,此時已經黎明。
蘇明妝的亢奮已經過去,轉而疲憊起來。
裴今宴陪著蘇明妝入睡,確定其睡著,便翻身起床,穿戴好,出了房門。
門外,是他的隨從南風。
南風見主子出來,立刻迎了上來,「主子,可有什麼吩咐?」
「今天勞累你,親自幫我守在門口,我去曲柏那裡一趟。」
南風擔憂,「您一日一夜馬不停蹄未休息,要不然您先休息一會?等天亮了再說。」
裴今宴全身抗拒地捏了捏拳,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不了,我不累。」
說完便抬步而去。
少頃,人影已消失在院中,南風這才收回目光——剛剛那一瞬間,他總覺得哪裡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
……
距離元帥府不遠的一個地牢。
這地牢已被棄用了一段時間,棄用原因比較可笑——鎮戍關糧草緊張,承擔不起囚犯的花銷。
這種邊關的囚犯,與京城裡有家人的囚犯不同,沒人送飯。
若地牢不管囚犯三餐,沒幾天,囚犯便會被餓死。
而且設置地牢,就要設置獄卒,又是一筆開銷。
鑑於鎮戍關的情況,吳元帥下令把幾個大牢整合一番,罪行嚴重的犯人,直接拖去砍了的;罪行輕的犯人,可以參軍減刑,所以這條件最差的地牢,便空了下來。
此時地牢門口守著的,不是鎮戍關的兵士,也不是裴今宴帶來的精兵,而是曲柏手下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