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看著男子認真的神情,心底的暖意越發炙熱。甚至心中想——這便是裴家人執拗的愛意?這種甜言蜜語,其他男人不是不會說,但……她只相信他的。
她心中有什麼東西,好似要延展出來,她提醒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要再等等!
要等這一次風波過去,這是保護他,也是保護她自己。
她努力擠出若無其事的笑容,調侃道,「如果我生成了男子呢?」
「那我做女子。」他想也不想就回答。
「如果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呢?」
「……」裴今宴沉默好一會,「不會這麼巧吧?」
蘇明妝有了調侃之意,「如果偏偏這麼巧呢?我們兩人同為男子,或者我們兩人同為女子。」
心裡想著:那就做兄弟,或者金蘭姐妹唄。
裴今宴面色十分為難,最後還是牽強道,「那也在一起,性別不算什麼。」
蘇明妝臉上笑容頓住,心跳失了節奏。
她側過眼,儘量不去看他,「關於隨荒谷老人學習一事,再次恭喜你,除了這個,可還有別的事?」
裴今宴明白,她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是啊,現在外面謠言四起,兩人關係越是親密,對彼此越是在乎,受到的傷害便越大。
現在兩人沒有夫妻之實,他想起同僚們的談論,都兩眼一黑。
實在難以想像,如果兩人是真正夫妻,他會怎樣,搞不好……今天在衙門裡就直接與眾人翻臉了吧。
但翻臉不難,難的是如何堵他們的嘴。
堵不住的。
哪怕皇上相信是誤會,顧翎羽當眾澄清,眾人依舊不會相信。
大家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因循守舊生活中的熱鬧。
而唯一能對付這謠言的,只有時間。
等大家討論夠了,就會逐漸平息。
關於承受謠言,他很有經驗,因為之前經歷過一次。
也多虧了那次經歷,讓他知道現在如何避免傷害。
裴今宴看向她,攏了攏手指,之後快速走了過去。
蘇明妝感受到他匆匆走來,疑惑地抬眼去看,但剛對上視線,就見男子那張英俊冷然的臉快速靠近。
她瞬間意識到什麼,屏住呼吸。
果然,還沒等她閉上眼睛,唇間一片溫軟,他輕啄一下,便轉身快速離開。
「……」
蘇明妝心跳得更亂了。。
門外,裴今宴繃著一張臉,一口氣跑出雁聲院很遠,才放緩腳步,狠狠吐出一口氣。
他剛剛真是瘋了!
怎麼能不顧人家意見,說親就親?
這不是流氓,是什麼?
但當時他腦袋好像被人下了降頭,就是非要親她一下不可。
停下腳,雙手罩在臉上,「這都是他媽的什麼事?嘲諷起來沒完沒了?這波嘲完,下一波再嘲,他們有完沒完?」
「還有,他們想爭,直接開不行?非要每天動這些小手腳。動手腳便動了,拿一名女子的名節當武器,這是君子所為?一群小人!小人!」
也只有夜深人靜、周圍無人時,裴今宴才敢拋開安國公的的身份、裴家人的身份,狠狠咒罵出心裡話。
他又斷斷續續罵了幾句……罵著罵著,他發現他連罵人都不會,完全沒有發泄的爽快。
終於他冷靜下來,抬頭看向天際明月,一抹苦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有什麼辦法?他一日還是安國公,便一日要過這憋屈的日子。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辭官!
辭官後,帶她離開烏煙瘴氣的京城,找一個山明水秀之地,靜靜生活。
可惜他知道,皇上根本不會批准他辭官,裴家祖先也不會允許。
……
上午。
蕭景深正在寫字,突然門扉「邦」地一聲被人推開。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幾日不見,來了就要拿他出氣?是應該稱讚公主至死不渝、用情專一,還是感慨一句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