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槐停止了動作,看著我,沒有說話。
「做不到,是嗎?那幫我補上那三萬塊也行嘛,大聖人。」
「三萬塊的事,暫時不用你操心了。」
哦?看來那天的要挾奏效了?
我諷刺他:「周老師,您可真是個正人君子。」
「回去吧。你還沒做好準備。」
我感到莫名其妙:「做什麼準備?挨訓的準備?」
「敞開心扉的準備。」
「你這班主任當得真的聖母啊,周老師。」
「教育要像春風化雨。」
「哪有對敵人春風化雨的,你傻逼吧?」
「你不是我的敵人。」
周應槐正身,直視我的眼睛:「你是我的學生。」
「我是你爹!」
「一千字的檢討,下周交。」
「我是學生。」
「下周交。不許從網上抄。」
「……」
許綺夏也過得不怎麼樣,她成了眾矢之的。
是的,她成為了另一個我。
我從被排擠的職位上卸任,她就是繼承人。
沒人再和她手拉手去小賣部了。
周應槐三番兩次地介入,但是效果甚微。
畢竟,是許綺夏有錯在先。
閒言碎語,終於像苔蘚一樣,爬滿她的全身。
就連張以嶠,也不屑和她抱團取暖。
許綺夏在班上說,那些照片是張以嶠要她拍的。
張以嶠反唇相譏:「你說的話能相信嗎?」
這兩個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竟然變得如此狼狽。
為了不被排擠,張以嶠選擇站在她的對面。
好好笑哦。許綺夏。我真可憐你,遇上了我這樣的人。
遇上了我這樣睚眥必報、不知廉恥的野種。
第12章
十二月,孤立無援的許綺夏試圖反擊。
在語文老師黃雨薇的公開課上。
那是一堂創意寫作課,黃雨薇給了我們十分鐘即興寫作。
寫作的主題無聊又老套,是「愛」。
我發了十分鐘的呆,聽見她說:「有人願意展示一下嗎?」
講台下毫無動靜,黃雨薇又重複了一遍。
許綺夏舉起了手。
她站起來,大聲說:「黃老師,我的同桌想展示。」
黃雨薇走過來,面帶感激。
這是她任教的第二年,教室後頭坐滿了校領導。
這場公開課關係她的考核成績。
她伸出手拿起我的作文簿,清了清嗓子,愣住。
作文紙上畫著一坨大便。
短暫的沉寂,讓教室後起了騷動,我聽見細碎的談論聲。
我想起黃雨薇在辦公室里幫我套上衣服,說了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得獎……
她記得我,我是那個寫作得獎入圍,卻沒繼續參加決賽的學生。
那場決賽的現場設置在北京,路費自費,我媽退了車票。
所以,我止步於晉級賽,沒能再往上爬,去現場寫作爭奪桂冠。
寒門難出貴子,因為栽培貴子,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而寒門內被柴米油鹽塞得滿滿當當,何來給我擺放書桌的地方?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我的起點,決定了我的未來。
我的未來,會和我媽媽一樣,在慘澹的光景中苟延殘喘。
因為窮,我不敢回想過去,更不敢去暢想未來。
只短短的一瞬,我想了許多。最後,我舉起了手。
我說:「黃老師,我想要自己讀,可以嗎?」
她反應很快:「好,需要時間準備嗎?」
她在給我時間打草稿,而我只是搖頭:「不需要。」
關於愛,我唯一的答案,就是我母親。
我說了一小段故事,我媽媽在病房裡撿藥的故事。
文字像有生命,井然有序地躍然嘴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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