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價值連城的兩隻青玉纏枝蓮紋瓶,也被胡氏砸了個稀巴爛。
對江曜,新仇舊恨交織,難消她恨。
……
三皇子府,堆銀徹玉,僕從們張羅著掃雪整齊院子。
柳眉受三皇子江承北傳喚,一路走至主院,提步緩緩踏了進去,開關屋門之間,冷氣便就鑽入了室內。
「殿下。」柳眉輕盈笑道。
「眉兒。」
江承北眼中柔意,起身握了她手,揉搓幾下,不免心疼,「天這樣涼,看你手冷的,你怎不多帶個手爐暖和?」
三皇子府雖不止柳眉一個女人,但柳眉過的十分舒心。
江承北除卻柳眉這個正妃,侍妾尚有幾位,但他並不沾染女色,每月偶有幾次歇在別處,多還是來柳眉的院中。
兩人夫妻已有三年之久,仍是濃情蜜意,恩愛如初,柳眉以為她的日子十分知足。
若是能扶持江承北坐上儲君之位,日後待榮登大寶,柳眉自信自己將會是陪著江承北問鼎高峰的皇后。
因此要說這日子有何不滿意,柳眉唯一的憾事便是兩人恩愛已久,她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
也不知怎麼的,她是到現在也沒懷上個一男半女。
「眉兒,我有事同你說。」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江承北抱著柳眉說起正事,他拍怕她後背,突而改作嘆息,「我怕是要對不住你了。」
柳眉心頭一個咯噔,眼皮直跳。
江承北道:「我決議再納側妃。」
此話一出,柳眉驚得雙目瞪大,她甚至忘了掙脫江承北的懷抱,嘴唇只是顫抖。
良久,她才記得開口。
「殿下想要納哪家的姑娘?」
「忠義侯府的五小姐,姬時語。」
「五小姐?殿下可知道再說什麼?」
柳眉真以為自己聽岔了,她一把推開江承北,臉色白了又白。
「忠義侯府的五小姐乃是忠義侯和舒家嫡出的姑娘,便是做三皇子妃都當得,何來願意給你做側妃?」
「眉兒。」
「還是說殿下厭棄妾身了,想讓妾身讓位?」
「眉兒,你聽我說……」
江承北想抱柳眉,卻被她躲開甩開了手,柳眉眼睛紅紅,是委屈的。
她堂堂安國公府嫡女,竟有朝一日要和忠義侯府的五小姐爭位。
怎麼,三皇子想要姬時語來做他日後的皇后?
柳眉恨道:「殿下有話直說好了,不必彎彎繞繞的,還故意說要納五小姐的話,惹妾身生氣。」
「眉兒!」
江承北頭疼不已,抓住她手便是放下身段的哄:「我說了,我的正妃只會是你,日後我登位,你便是我的皇后。除你之外,不會再有旁人。」
「那殿下納側妃?」
「大皇兄已受任命為巡撫,代父皇南下前去黔南平亂,此番若他平亂歸來,朝中定要起聲音,請奏讓父皇立大皇兄為儲君。如今事態嚴峻,對我們太不利。」
江承北沉著臉說:「眉兒,我身邊可用之人太少,閣老與首輔一向支持大皇兄,不可能倒戈成我黨,我需要忠義侯府的助力,絕不能讓大皇兄搶了先。」
「妾身明白了。」
柳眉沉默許久,終道:「只是姬時語到底是嫡出小姐,又受忠義侯寵愛,侯府不可能將她下嫁,做殿下的側妃。」
「近來胡家的手筆一出,五小姐清譽有損,京中的世胄清貴人家,這時候哪會願意以正妻之位求娶她。」
江承北輕蔑笑了,他早有打算,滿腹算計,此刻東風已到,正是時候。
「再說了,清譽有損不夠,那就毀了,讓她沒的選擇便好。」
柳眉愣了愣,投眸看向江承北的臉,她的殿下輕拍了下她的手背,溫溫柔柔的,抗拒不了。
「眉兒。」
江承北笑著喊她,似在哄她:「為了我們的大業,我信你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
年關將至,雪又下了起來。
淺白鋪滿青石路,今夜的雪越下越烈,皇宮的黃瓦朱牆掛滿了霜華。
夜幕已臨,華燈初上,宮中大擺宴席,為慶賀一年的豐收,弘文帝設宮宴,文武百官攜家眷前往。
宮外青磚結了銀霜,聽說又要入宮參宴,姬時語那是一百個不願意。
舒氏沒管她哀怨小臉,只是命韶華院趕緊收拾妥當。
姬時語捧著手爐,端望萍亭萍柳取衣裳。
「去了宮裡也要哈欠連連,好沒意思啊。」
姬時語不喜宮中,被拘在皇城之中,在六宮費心思爭寵,光是想著這日子便真看到頭了。
可這會兒由不得她去替娘娘們哀怨,她還得先顧上自個兒。
夜裡外出本就夠苦了,何況還是冬日,天寒地凍的,冷得人發顫。
姬時語很畏寒,早年身子又弱,舒氏吩咐過林媽媽,韶華院屋中的炭火要燒得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