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連身子也未轉回,就只拿後背對著他。
身後腳步聲消弭,姬時語確信江曜是回去了。
她大為鬆氣。
這一夜,亂七八糟的,她還能安然入睡,睡個好覺嗎?
姬時語動都不動,闔眼之時,困意半分也無。
……
翌日,姬合英洗過一把臉後,側首間便姬時語頂著烏青的眼瞼鑽出營帳,她嚇了一大跳。
「阿鎖,昨兒沒休息好?」
姬合英用溫水洗過帕子,走去替妹妹抹臉,姬時語乖巧站著,仰頭時又微微嘆息。
正待這時,江曜也撩了帘子出屋,姬時語瞪目對上他的眼,少年狐狸眼一挑,勾了笑。
姬時語迅速垂首,臉皮湧起了淡淡的薄紅。
姬合英還沒瞧出兩人之間的暗潮,她只是看了眼江曜,問他:「今日你還要去秋獵?」
「是。」
「陛下的意思,是身有官職之人都需前去?」
「是。」
姬合英捂著腦袋嘆氣,這意思便是她也不得不一同前去了。
秋獵為時三日,姬合英苦熬了兩日,今日著實不想再入圍場亂晃,但弘文帝有旨,她又不能抗旨不尊。
姬合英捏捏姬時語的小臉,「今日只有半日,你在這裡等姐姐回來。」
「好。」
姬時語揚笑應了她。
姬合英喊江曜,「走吧。」
江曜的眸子不經意間落在姬時語的臉上,意味不明地染著淡淡的笑意。
清晨霜華漸重,少年身披清冷,周身如常,唯有那雙狐狸眼,在端望著姬時語時,星星點點凝聚起幾分濃郁的靡色。
令姬時語一剎那,便憶起了昨夜兩人的荒唐。
姬時語飛快扭頭,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江曜笑意更深,走前,他落下了一句話。
「阿鎖,還要謝謝你。」
如此意味深長,聽的姬合英不明所以,她回望身側的妹妹,問她:「江雲讓謝你什麼?」
「沒什麼事,就是我幫了他一件事。」姬時語有些扭捏。
姬時語一偏過頭,髮絲輕而吹落,光潔的側脖顯露在姬合英眼前,還落著星星點點的紅痕。
姬合英雙目瞪大,發了問:「阿鎖,你脖子上怎麼來的幾道紅痕?」
姬合英蹙眉,姬時語忙伸手捂住脖子,大呼不好。
她咬唇辯解:「姐姐,昨夜我房中爬了蟲子,夜裡咬了我,我一晚上沒睡好,困得不行。」
「阿鎖,委屈你了。這地方不好,睡不好覺,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家。」
姬合英好心疼,她喊來萍亭,吩咐她去尋個郎中為姬時語看傷。
姬時語一聽臉色更是羞紅,立馬阻攔萍亭,又推著姬合英去牽馬。
「姐姐不用管我了,不疼不癢的,我沒事,倒是你快去秋獵吧,莫要誤了事。」
姬合英猶豫:「你一人可以?」
「我可以。」
姬時語俏生生笑起來,在姬合英跟前蹦跳了兩下,「你看我,精神好著呢!」
如此,姬合英也安了心,她大步跨行,去了圍場。
良久,姬時語收回眼神,一併斂起的還有臉上的笑容。
萍柳問:「小姐,回去嗎?」
「回吧,我真是好睏,想再睡一會兒。」
昨夜一晚上沒入睡,這會兒她頭疼欲裂,在姬合英跟前是故作堅強,不想姐姐擔憂。
可送走姬合英,姬時語便是倒在了萍亭身上,沒了力氣。
萍亭和萍柳兩個丫鬟連忙攙扶住姬時語,半抱半抬的將人送回了營帳休息。
這一覺,姬時語睡到了午後。
腦子雜亂去了些,她倒是睡了個好覺。
姬時語懶懶伸了個懶腰,她是睏倦極了,起床喊萍柳端午膳來,她草草用了點,不算太餓,也就沒吃多少膳食。
午後,沈安樂尋來了忠義侯府。
「時語。」
沈安樂一襲翠綠錦緞長裙,人還未至,聲已是先傳入了營帳。
「你醒了啊?」
沈安樂圓乎乎的小臉從營長外探了進來,關切問道:「聽丫鬟說你沒睡好,我還怕饒了你休息。」
「才醒,你怎麼找來了?」
「這不是秋獵第三日,我又在沈家沒事做呀。」
姬時語探問:「你兄長呢?沈大人今日可去了圍場?」
「沒有。」
姬時語詫異,早上才聽姬合英說身帶官職的,都得了弘文帝的命令,要入圍場秋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