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鬆開呢?
阿鎖棄他,他只會反咬,下死口,到那時,她會不怕嗎?
不過好在,阿鎖沒有真的棄他不顧。
他還能留在阿鎖身邊,纏著她,賴著她。
這樣就好,旁的那些一概不重要。
想著,江曜又深深的握緊了手。
江曜拂了柳眉的意,柳眉滿臉掛不住,還想勸:「江池生,你……」
「大小姐,該回府了。」
江曜牽著姬時語,側身與姬合英說著,他甚至沒得耐心聽柳眉將話說完。
姬合英愣了愣,下意識應他:「好。」
沒去管柳眉的意欲阻攔,江曜握著姬時語的手便往侯府馬車折回。
「我們就這麼一走了之嗎?」姬時語疑惑不解。
「走吧。」
「江池生。」
姬時語情不自禁抓緊了他,江曜感受到了,應她:「嗯。」
「只要你不想走,侯府絕不會趕你,我發誓。」
江曜勾唇,笑了笑,「好。」
勞什子安國公府的表姐和姨母,江曜便沒上心過。
十三年了,他在鄉野苟延殘喘,從不知自己還有親人在世。
直至今日,柳眉偏要擋他身前,拿血親相認,他恍惚意思到,原來他不是孤兒乞丐啊。
可歸根到底,她們於他都是些,生人罷了。
這世間的親緣當真管用?
若管用,他母親便不會逃脫不得惡霸的為非作歹,慘死水中。
江曜只知道天底下最難能可貴的真心在誰那,誰待他熾熱真摯,他就信誰。
他的阿鎖是世上最好的姑娘,純真乾淨。
是他死也要抓住的人。
他認死理,不會改。
……
安國公府沒能帶走江曜,可事後白氏卻親自來了忠義侯府一趟,有意與舒氏面見。
舒氏方才得知江曜真實身份,安國公夫人白氏是江曜失散十三年的姨母。
驚訝歸驚訝,舒氏更惶恐侯府招待不周,惹了白氏的不快。
好在姬時語做足了準備,她早和舒氏通過氣,道明過江曜絕非鄉野乞兒,舒氏雖未當回事,但府上從未苛待過江曜。
因此即便白氏有心找茬,也找不出分毫。
白氏懇求舒氏,她想見江曜一面,舒氏便遣人喊了姬時語和江曜過來。
少年冷冷看她,並不熱絡。
姨母和侄子十三年未見,終得相認,也僅是這般草草。
白氏悻悻而
離去,舒氏起身,朝江曜真心致歉。
她為先前的不知情,曾無意對待江曜冷淡而心生慚愧。
江曜並不在意,他坦言,他記掛姬時語的救命之恩,願意償還恩情,繼續做姬時語的侍衛。
話雖如此,可忠義侯府再無人再敢拿江曜當真侍衛看待了。
一朝金麟現世,江曜這條金鱗,身世竟是安國公府夫人的親侄子,未來三皇子妃柳眉的表弟。
誰人膽敢逾越?
回到思芳院,姬時語雙眼哀怨,如今她和江曜兩人私交已深,她禁不住和他道出真心話:「不去柳家,你真不會後悔嗎?」
「不會。」
江曜回答依舊如初。
清早時分,舒氏曾說想給江曜換個住處,讓他搬去侯府的東面,可江曜執意不肯,思芳院住慣了,他不願挪窩。
屋中又多的是姬時語的擺件添具,每每瞧見那張月亮漆彩小杌子,還有繡半拉的圓扇,他便會不自覺笑起來。
總覺著好像親眼所見,小姑娘一襲琉璃瓔珞掛脖窩坐於其中,光華瀲灩,明媚萬物。
「小姐。」
江曜凝視端坐在跟前的姬時語,他固執回問:「你不會想著,送我去柳家吧?」
「呸呸呸,我才沒有,我可不願你去柳家呢!」
姬時語自證清白,不過此事並無需她多說,那日濕潤的淚眼早便道清了她的心思。
她能為他哭,江曜真是止不住愉悅,顫慄的興奮。
「還有。」
姬時語笑意盈盈說:「江池生,從今往後,你可以不用喊我小姐了。」
「那……」
江曜狐狸眼挑了笑意,那張臉霎時多了抹綺麗俊逸,他清冷的嗓音喚她:「阿鎖。」
這些時日,所有背地裡,隱在黑暗之中的,難以啟齒的念想,都在這一刻成了真。
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她阿鎖了。
少年聲音好聽,喊她阿鎖又乖順的不行,姬時語小臉禁不住飛起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