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何要給你?」
姬時語不爽快極了,「沒頭沒尾的,你便來跟我要人,未免太不講道理了。」
「姬時語!」
柳眉怒上心頭,尤其是想起她的母親白氏潸然淚下,那一幕一旦浮現在眼前,她便再忍受不得。
「江池生是個人,姬時語,我知是你從遼城將他帶回姬家,從此便困他於忠義侯府。」
姬時語蹙眉。
「你究竟考慮過他可否心甘情願?你想過,他情願留在你身邊還是想去旁人那兒?你根本沒想過!」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姬時語攥緊了拳頭,柳眉不管不顧斥責她:「你便是太自私了,自以為的為他好,誰知道他想不想?」
姬時語只覺得可笑。
她和江曜之間的孰是孰非,是對是錯。
何時輪到外人非議了?
一口氣堵在姬時語心口,那股氣令她生起疼痛,她微抬圓眼,臉上泛起冷光:「柳小姐說話這般不客氣,是以怎樣的身份來教我為人處事?」
「我知曉與你說不通。」
誰知道柳眉擺出譏嘲冷笑。
柳眉道:「我不妨告訴你們姐妹,江池生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弟,我母親安國公夫人,便是他仍活在世的姨母!」
姬時語呆若木雞,神色一震,如遭雷劈。
她聽岔了?
柳眉是江曜的表姐。
江曜竟然還有親人在世,他不光是白家的後代,安國公府的國公夫人白氏,還是江曜的姨母。
「我柳眉是江池生在世的親人,而你們呢,你們算是他的何人?」
在這一刻,柳眉看姬時語的眼,不屑極了。
姬合英更是震驚,她搖著姬時語的手,「阿鎖,她說的是真的?」
姬時語已是說不出話,嗓子眼堵著濁氣,她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備受打擊。
難怪前世柳眉帶江曜回京,江曜待她態度溫和友善,野狗般的少年在柳眉跟前收斂了獠牙,原來這兩人生母乃同胞姐妹,他們是表姐弟,是連著血脈親緣的姐弟!
「我想你應是懂了,如此便好,我同你也不必過多糾纏。只要你將江池生交給我,我們兩家恩怨就此了結。」
柳眉見鬧也鬧夠了,忠義侯府的兩姐妹亦是明晰她和江池生的關係,她便高高昂了首。
「從今往後,江池生不必留在在忠義侯府,給五小姐當低微卑賤的侍衛。我是他的表姐,柳家亦是他的家,我會他帶回我們安國公府。」
徹查清楚江池生的身世後,得知真相的白氏哭紅了眼,抱著柳眉痛聲大哭。
江池生是胞妹白流唯一的兒子,白氏怎能讓孩子流落於忠義侯府?
她的侄子,終歸是要帶回她這個姨母身邊養著。
白氏交代過,待柳眉尋得忠義侯府五小姐,定要親眼見江池生一面,確信他安然無恙。
良久也未見姬時語開口,柳眉等著眉眼不耐,她提聲喊:「姬時語!」
「柳小姐想江池生回柳家那便找他,只會為難我妹妹算何本事?」
姬合英冷眼射過去,喊了姬時語的丫鬟來,「萍亭,去喊江池生過來,即刻放人走。」
在她身側,姬時語小臉煞白,雙眼微呆滯,花顏失色,一言不發。
江曜要走了。
姬時語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她沒想過今日竟會是她和江曜分離之日。
她總想著待父親歸京,到那時才是她和江曜真正的分別。
在臨別之日到來前,她還可以和他相伴,如同兄妹,悉心照料,彼此關照。
她喜歡江曜做她的哥哥,她可以同他撒嬌,能夠萬事都依賴他。
他不會惱自己,反而與姐姐姬合英一般,待她很是疼寵。
如今柳眉找上門來,以血脈要挾,誓必是要帶走江曜。
多日相處情意已不淺,這般突然之下便是分離,悲傷難消,她做不到撒手,真心慶賀他終是尋得了至親。
江曜走了,便無人在念書時哄她睡覺,無人任她打鬧作弄,他也再不能當她的哥哥了。
她好像真的,捨不得江池生就這麼離她而去。
突如其來,沒得準備。
她不要。
心中又酸又澀,姬時語眼眶悄悄泛了紅。
可是江池生是柳眉的表弟,她又有什麼理由再將人留在身邊呢?
她不過是夾雜著私心,這一世在遼城偶遇他,便將人帶回來養著,打起初本就意圖不純。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