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呢?」
江曜一字不落地聽著,一道逆著光的倩影已是踏步入屋,小姑娘身著嫩綠色的杏花襦裙,便如院子裡將綻放的迎春花,和著花香,盡數闖了進來。
姬時語回頭哼哼,「好啦,我又不是不吃藥,過會兒用過飯,你將藥拿來就是。」
萍亭道:「那小姐您不能再倒掉了。」
「我何時倒過了?」
「這十日的藥,林大夫說您每日得吃兩回,奴婢記著您倒了十餘碗。若非夫人派人盯著,您怕是一碗都不肯喝。」
姬時語剛要辯駁,床里的少年再忍不住,一道呵笑自他唇邊溢出。
江曜見她看過來,第一時扭了頭,然而餘光之中小姑娘還是漲紅了臉,跟個小桃子似得,又羞又怒,「你,你笑話我!」
也不管江曜回不回,姬時語惱得去拽拉萍亭,「萍亭你莫要說了,在人家跟前,我臉都丟光了。」
「小姐,只是喝藥……」
「我喝,我喝,我都喝。」
姬時語只想叫萍亭打住,待她應下,萍亭便喊了丫鬟們入屋,一溜煙地將早膳擺在圓桌之上。
清湯餛飩、豆沙包、紅棗桂圓羹。
江曜一樣一樣凝過去,狐狸眼又眨巴了兩下,那面姬時語吃得腮幫子鼓鼓,他恍然大悟。
合著她在自個兒屋裡吃不下東西,跑來他這兒,便是把好吃的全擺在他屋子裡,讓他看著,一個人吃獨食?
姬時語吃了一口餛飩,小廚娘的廚娘很懂她的口味,做的皮薄餡大,湯汁鮮嫩,好吃的不行。
咽下一個,姬時語一偏頭,便是床那頭陰沉沉的狐狸眼。
「你是想一起吃嗎?」
姬時語看了看自己碗裡的吃食,又看看未動的膳食,起身將圓桌子拉近去到床邊。
做完這些,她卻又突然泄了氣,諄諄教導江曜,「可是大夫說了,這些你一概不能吃啊。」
江曜看她一副「我想給你吃好吃的,怎麼辦」的神情,眉梢便是一彎,少年笑了,冷冷的。
姬時語看得心虛,下一刻她有了主意,喊來萍亭去小廚房。
「江池生,等你好全,你想吃烤全羊還是烤小乳豬,我都請你。」
姬時語哄著少年,說的那叫一個財大氣粗,絲毫不讓江曜知曉她私房錢只有五兩銀子,壓根請不起。
第7章
帷幔之下,床頭的少年面容漸而柔和,褪去暗色,他一雙狐狸眼勾人又瀲灩。
少年少見的乖順,他勾唇一笑,姬時語心口漏掉一剎。
果然把心病放在眼皮底下最安心,親眼看他日漸好轉,病情大好,她是吃嘛嘛香,睡的好也不憂愁,這心病自然便藥到病除了。
如此想來,姬時語捧著下巴在圓桌邊落座,萍亭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她輕輕推到江曜的跟前,笑意盈盈道:「這回我們便能一同吃了。」
江曜看看她手裡的紅豆沙和清香的豬肉餛飩,再看看他碗裡寡淡的白粥,最後還是一個字沒說閉眼喝粥。
這一吃,江曜沒成想,他竟是連吃了七日。
這七日姬時語雷打不動的來思芳院用膳,早膳、午膳、晚膳,頓頓不落下,江曜掐著時候,每回她都會在日暮之前趕來和他吃晚膳。
只不過——
第一日姬時語吃白斬雞,江曜吃白粥。
第二日姬時語吃四喜丸子,江曜吃白粥。
第六日姬時語吃山藥燉烏雞,江曜吃白粥。
待第七日,江曜仍見端來的白粥,啞火了。
每日三頓飯,他連著吃三頓白粥。以往的他,能有飯吃已是萬幸,能吃白粥他並未有何不滿與怨念,只是……
狐狸眼之中濃墨的探視直直落於坐在他跟前的小姑娘身上,她小口吃著的飯食香味便就入了江曜鼻腔。
有這麼個折磨人的傢伙在身旁,吃得嘭香,飯菜又是那樣的豐盛,真叫江曜飢腸轆轆。
江曜毫不懷疑,姬時語是故意的。
故意到他這兒來,讓他只能看,不能吃。
江曜陰沉著臉再吃不下飯,他撓了下腦後的烏髮,已有近一個月不曾洗髮,蓬頭垢面的,髮絲幾乎粘黏,摸著很是不適。
若非在忠義侯府,他這頭髮早就生了一窩的臭蟲螻蟻。
真是鬧不懂了,就他這副鬼樣子,味道難聞至極,姬時語還能視若無睹絲毫不介懷地坐在那處,抱著吃食吃那麼香?
江曜垂下墨瞳道:「我想淨髮。」
姬時語放下碗筷,她擦拭唇邊,抬眼見少年惱火地揪頭髮,便喚來萍柳,問她:「林爺爺可說了江池生能下水?」
萍柳掰著手指,「小姐,算時日,應是可行了。」
「那就讓幾個人過來,帶他去淨髮。」
姬時語擇了五六個丫鬟,再又挑了兩個小廝,江曜見她如此聲勢浩大,眼瞳縮了又縮,後板著臉拒道:「不用,我自己可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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