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年於樹下倏地站了起來。
因為那陰鬼忽視了其他人,是直接奔著他來的。
好一隻貪心的鬼,若它挾持弟子遁入山林中,尚且還能苟活一些時間,可它卻主動找上了陳鶴年。
那些弟子總算冷靜下來,拿出自己的本事,一根繩子甩過去,捆住了陰鬼的雙腳,四五個一起拉,將它占有的身體絆倒,但是陰鬼和陳鶴年的距離已經夠了。
陰鬼從那弟子的身體裡又鑽了出來,簡直是膽大包天,當它的猙獰面貌出現在陳鶴年的面前時,它的目的也赤裸裸地擺在眾人面前。
它想上陳鶴年的身。
陳鶴年手裡已經悄然捏住了一根針,但是他沒有動,因為根本不需要他動,左賀沉穩的一張臉擋在陳鶴年的面前,他跨了一步,站在最前頭,手裡操持著木劍,底盤穩穩地扎在地上,手很穩,一劍劈進鬼的腦門上。
而陰鬼的頭卻分裂成兩半,它不是血淋淋的,只是一團霧,和那山間的雲障是一體的。
但這點本事並不夠,它遠不及那些凶鬼來得厲害,左賀一扭身,手中的符就要朝它身上蓋過去,但是陳鶴年給了他一個眼神。
這個眼神讓他花了幾秒的時間去理解。
陳鶴年抬起了他的手指,左賀看見了,他和姜皖站在陳鶴年的兩側,像個三角囚籠,陰鬼的幻想未得逞就先成了困獸。
而在眾人眼中,他們只看見了左賀的背影,隨後,那隻陰鬼痛得嘶吼一聲,影子一晃落到了地上,它的額頭上還有一點銀光。
一根針穩穩紮在了它頭頂,紅線直接將它捆了起來。
陳鶴年事不關己地吹了口氣,又靠在樹上去了,他們三個平靜地看著地上的鬼,誰也沒開口說話。
「沒事吧?」領頭的弟子跑過來問,他們搖頭。
「小師弟,怎麼會是你?」南派的弟子認出了左賀,「我剛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左賀只是詢問道:「諸位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們各派弟子清理山中邪祟時抓起來的各種小鬼,大師父用陣法一起封了起來,不成想,鬼在這裡面黑吃黑,最後變成了一隻鬧事的陰鬼,我們處置不當,倒是讓師弟你見笑了。」
左賀偏過腦袋,指向陳鶴年:「你們該向他道歉,那隻鬼差點害了他。」
「這位兄弟,讓你受驚了,抱歉。」那些弟子說一不二,立即朝陳鶴年齊刷刷地鞠了一躬。
陳鶴年沒想到還會有這一出,他扭回頭,不搭話。
被陰鬼附了身的黑煞弟子也已清醒,在一旁上吐下瀉,他們這派的人也低著頭過來道了歉。
陰鬼還被針扎在地上,在樹蔭底下掙扎不出,南派弟子說道:「小師弟,你手法又精進了,這是大師父教你的新招?」
左賀咳嗽一聲,不想受這個讚譽,只問:「這鬼如何處理?」
南派弟子答:「等大師父出來處置。」
後方弟子喊道:「大師父他來了!」
人未見,本事先現,這是個怪威風的人,一道金光如同劍影一般,直接刺過來,晃花眾人眼睛,這劍影穩穩地扎進了陰鬼的身體裡,跟火刑一般,它被炙烤,像攤水被火烤成了氣,哀嚎一聲,滅了。
這是南派絕學中的劍意,出招的正是南派弟子口中的大師父,也是左賀的師父永建,他穿著一身黃衣道袍,腰間掛著個木葫蘆,大步走來。
左賀離開上前將針給拾了起來,反手就扎在後背的包袱上。